可薛夫人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全神贯注地问着易听雪。
平恩侯不断回答着易听雪的近情,一边暗中观察着谢临渊。
天子很快便垂下眼看奏章了,他喉结微微滚动,好似喉咙里异常干涩,茶搁在一旁却不饮。他一直盯着奏折看,又不曾落笔。平恩侯知道他阅文书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但答复却写得细。各地官员似已习惯他处理政务的风格,因此总爱递折子上来。
窗外早春二月的雨被一阵阵风裹挟,拍打窗扉。有时能惊得平恩侯和郁卿抬起脸来看,却无法让谢临渊抬眸。
从薛夫人进来起,他就没有换过奏折了,整个人好似凝固,又似压抑紧绷着坐在案前,浓墨般的长眉紧蹙,寻常人都能瞧出些异样。
平恩侯不禁暗想,难道陛下答应薛夫人之前,没考虑过她一定会问起薛郎吗?
若是考虑过,为何偏要亲耳听她不断询问薛郎的事?
这是何苦呢?
他答了两炷香的时间,说尽了能说的,郁卿才依依不舍放过。
此时平恩侯再抬头看,谢临渊已将那皱不成型的折子丢去不知何处,面色恢复如常,执笔凉凉望着郁卿,嗤笑道:“这么快?看来夫人对薛郎的感情也没多深,朕还以为你要问个一百年。”
平恩侯听见郁卿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发疯。”
第38章 把你要过来
殿外风雨骤, 平恩侯静静看着二人,心中冷到极点。
薛廷逸绝无可能活下去了。
天子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望向郁卿的眼神里, 潜藏着浓烈的偏执。照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嫉妒疯魔, 失手杀死薛廷逸。
除非薛廷逸变回易听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易听雪又有什么错?
她苦读多年, 一心尽忠报国, 若让她只能恢复女装,终其一生待在后宅里, 还不如杀了她。
若天子得知易听雪故意欺瞒, 绝不会宽容了之,让她继续在朝为官。
横竖都是死局。
平恩侯转向郁卿道:“薛夫人,这一切皆因你而起,想救薛郎出大牢,只能有一条捷径可走。有些事宜早不宜晚。”
谢临渊抬眸, 蹙眉盯着他。
郁卿也仰起头, 有些迷惑, 唯一的捷径……难道想逼她去讨好谢临渊?
她努力压住厌恶的神情, 不想让谢临渊发现,却看见平恩侯抬起袖子行礼,隔绝天子的视线, 对着唯她能看见的角度,在袖笼中做了个剪断食指第一节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郁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