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听雪惊得差点站不稳,甚至想捂住平恩侯的嘴,但又想听下去。
“谁也不清楚他进宫前,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但他与年少的先皇,生得八成相似,因而颇得先皇偏爱,后来竟将他立为太子。”
易听雪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陛下不是太后长子吗?为何流落在北凉……”
“谁也不知。”平恩侯压低声音,警告道,“陛下就像一个深渊,远观壮丽,令人心折,走近就会溺死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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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黔中道南的洪疫形势回转的奏报,谢临渊难得心情不错,不知为何,直接来了承香殿。
午后,春光透过菱花窗,洒下淡淡疏影,桌上瓶中的蝴蝶兰素白静谧。
内殿里空无一人,好似光阴永恒停滞在此处。
谢临渊逆光站在窗前,脸色剧变,心脏骤缩,扭头看见一个内侍,厉声问:“她去哪儿了!”
内侍惶恐跪下道:“回禀陛下,夫人,夫人……”
谢临渊头痛欲裂,视线朦胧,隐隐感觉眼疾又要发作。
“……夫人去殿后玩,让让让奴帮忙瞒着雪英姑姑!”
谢临渊一滞,恍然松开他,转身疾步出去。
他浑身煞气来到殿后时,郁卿正蹲在墙角隐蔽的阴影中,手执一根细线,另一端系着树枝,支起一只青玉盆,盆下地上还有些米粒。
她屏息凝神,盯着前方。
两只灰雀,慢慢蹦跳到青玉盆附近,好奇谨慎地歪头观察着米粒。
郁卿双眸发亮,就要拉动细线,谢临渊突然大步走到她身前,一把将她拽起来。
瞬间,两只灰雀惊飞,郁卿也吓一大跳:“你干什么!”
她捂着胸口,梳理着余惊,就听谢临渊喘得比她还急促。郁卿抬起头,他眼中尚留一丝怔愣,定定地望着她,双手攥得她双臂发痛。
郁卿狠狠甩开谢临渊,不懂他又发什么疯,真是晦气,居然这么早就来承香殿,还撞破她偷懒跑出来玩,把她的鸟都吓飞了,她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要成功了。
她再抬头看时,谢临渊已经恢复了冷淡模样,打量着她衣摆上灰尘,蹙眉道:“宫中女官没教你规矩么?”
这几日除了教她念书的,又来了教规矩的,说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走一步练一百遍,还要被训。
郁卿怀疑谢临渊就是想折腾自己,连祭祀封禅的事都要学,整日让她把精力耗费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看她不高兴,难道就能让他开心?
但她还想找时机见易听雪,只好尽量不触怒他,不和他计较。
就在此时,一只胆大的灰雀落在青玉盆边,好奇地观望着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