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卿屏住呼吸,按了按飞速跳动的心脏,刚要往里去,迎面对上前院的贵妇人。
她年近五十,眼角布满细纹,手持点香灯,通身绯罗朱衣佩绶大带,翡翠珊瑚的冠钗耳铛,腕间一条白砗磲佛珠。
贵妇人蹙眉望着郁卿。
只一眼,郁卿就认出她是孟太后,陛下与建宁王的生母。她与建宁王实在太像了,几乎由一个模子刻出来。
郁卿忽然有个猜想。
谢临渊与建宁王只有一成像,与太后也只像一成。那他的五官容貌定像极了先皇。
孟太后端起佛珠,打量着郁卿的首饰衣着,眼中流露出讥讽,转身回殿中。
她身侧的宫人上前呵斥道:“你是哪宫妃子,仗着陛下宠爱,竟敢擅扰娘娘清净!”
郁卿赶忙行了个礼,急声道:“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妇乃新科状元,大理寺丞薛廷逸发妻刘氏。”
孟太后忽然顿住脚步,诧异地回望。
宫人也愣在原地,张着嘴说不出话。
郁卿警惕地环顾四周,见雪英没追上来,又道:“臣妇寒门出身,不懂规矩,并非有意冲撞太后娘娘。”
孟太后颤声道:“今日并无宫宴,你既是外臣之妻,为何身处这禁宫深处?”
她显然猜到了为何。
但郁卿还是说了。
“是陛下拆散我夫妻二人……”她一开口,然后无法控制地鼻尖酸涩,“将我强行绑入宫中,囚在承香殿里。”
孟太后深吸一口气。
半响,她忽然怒斥道:“这个孽障!”
宫人立刻跪下,惶恐道:“请娘娘息怒!”
郁卿也照猫画虎叩首。
孟太后行至她身前,肃声问:“陛下赐你何种位份?”
“陛下不曾赐。”
“他何时将你带入宫中?”
“二月三日。”
孟太后让她抬起脸,郁卿心中升起一股惧怕,缓缓扬起脑袋,和太后复杂的眼神对上。
孟太后并未掩饰惊艳神色,缓缓道:“原来如此,哀家还以为陛下转性,是因为李贵妃。”
郁卿不懂,但她不敢多问,毕竟还有事相求。
远处雪英的呼唤声传来,郁卿只好告罪离去,孟太后也没有拦,只是静静望着她的背影,似乎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