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说起爹娘都要加“以前的”,或许她身生父母已去世, 而养父母使她流落在外。
郁卿说了太多,但他从未说起自己的过往。
他垂着眼睫,默默听着,将秋梨一切两半。
郁卿犹豫道:“咱们还是一人吃一个吧。我爹说吃梨不能分,更不能切到梨心, 否则就会离心。”
“无稽之谈。”林渊拿起一半秋梨,塞住郁卿的嘴。
她呜呜了几声,咬着梨肉,忽然垂下眼。
“我爹说时,我也不相信,直到我们分离。”
谢临渊早忘了如何回答。而他眼下这盘秋梨,梨肉分崩离析,梨芯被掏空,留下一点残花打湿浸软了。
他再睁开眼时,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帐外响起冲天厮杀声。端梨来的内侍凶相毕露,从盘底抽出一把薄刃,当头捅下!
天公偏在此刻打响震地雷鸣,刀锋相接时,谢临渊龙纹剑发出尖锐鸣响,他恨对方的刀不够快,恨刺客不够多,恨他们刺杀的手段疏漏百出,为何不派更凶狠的刺客来,那根薄刃应该刺进他心脏,穿透他喉咙,血溅在龙椅上,落入金龙怒睁的眼中。
可他低下头,发现那些血都不是他的。
身前的刺客死不瞑目,龙纹剑深深没入他心口,将他扎了对穿。赤红的鲜血蜿蜒过剑身龙纹,描出盘龙锋利的爪。
禁卫们提来刺客们的脑袋,陈克指挥着护驾。
第二天的太阳依旧升起。谢临渊坐在龙椅上,望着殿门框出的窄窄一片霞光天地,是他高居金銮时,能见到的万里江山。
……
他昔年屡次犯眼疾,只需泄愤,顷刻就能恢复。
谢临渊转回殿中,疾步走向郁卿身后的龙纹剑台。
外殿内侍宫人们霎时慌了神,跪了满地:“陛下息怒!”
陈克见过无数次陛下犯眼疾时,亲手杀人,血溅金阶的模样。
殿中,薛夫人孤零零坐在案边,手无寸铁,面色懵懂。
陈克急火攻心,怕天子盛怒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撞开柳承德,冲进外殿:“夫人,跑!”
郁卿正写着功课,笔尖悬在半空,听见陈克呼唤,猛地扬起头。
谢临渊气势汹汹而来,顷刻就挡在她身前。他面如金纸,唇白无血,双目赤红阴冷,一手捂着心口,衮服上的龙纹被他攥得发皱。
郁卿脑中嗡一声。
他被她气得心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