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杯中清澄透亮,上好的清醴如水,回韵悠长,却无色。
谢临渊垂眸片刻,忽然叫内侍将其倒掉,换回方才的玉醖金波。
这不合规矩。
可他已是天子,不必恪守规矩,普天之下他便是王法。
只要见完这些人,就能离开。
但殿外还有数不尽的朝臣、番邦、远道而来的西域南越诸国使臣觐见,一眼望不到头。
若想提前离席,将众卿撇在宴上,他必须有一个服众的缘由。
谢临渊愈来愈焦躁,心中仿佛有一股邪火燃烧。
她尚在承香殿,又不是去见薛廷逸了,何必如此。
但若她偷跑去见薛郎呢?
谢临渊又应下一位臣子的敬祝,问他:“近日可见薛廷逸了?”
“微臣今早还在大理寺见薛郎在盘查旧案。”
谢临渊颔首,他应是这两日受她影响,心绪不宁,才怀疑这种蠢事。
郁卿这两日不太平静,总是生气,动辄对他又踹又踢,他向来不会还手。万一他不在,她无处发泄,被气哭了,该怎么办?
若她又闹脾气,不肯吃饭呢?
谢临渊瞥了眼天色,刚过正午。
上一次见她还是今早。她懒懒躺在衾被里,睡得极沉,唤也唤不醒。昨日似乎的确折腾得够呛,再往前一日亦是如此。
谢临渊眼中闪过懊恼的神色。
又累,又被气哭,还不肯吃饭……反了天了!
他沉着脸,手臂支在案几上,命众臣先行宴饮,便拂袖起身离席。
他胸口那股躁意不断冲击他的喉咙,像猫爪,像白蚁啃噬。他再不去,或许郁卿就要脱离他掌控了。
朝贺被迫中断,群臣不知天子何时归来。柳承德望了眼陛下前去的方向,面色如常道:“至少小半个时辰……”
裴左丞犹豫再三,问:“可是太后娘娘凤体有恙?”
此话一出,众人皆提心吊胆。能令陛下抛下百官,中断朝贺,也要去处理的事,定是太后急病。
若太后薨了,婚丧嫁娶皆得停滞,与其等待,不如提前。
一时间,京都勋贵们暗流涌动。
-
郁卿腰腿都酸得厉害,起得很晚,错过了平时吃早膳的时辰,因而饿得有些狠,吃得也比较饱。
吃得饱了,就想出去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