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郁卿竟醒了。她从床上直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外侧,内侧的床褥平整,谢临渊并没有上她的床。
天蒙蒙亮,院中又整齐的步履盔甲声。郁卿披上外裳,来到窗边,悄悄打开一侧窗缝。
清晨的湿气铺面而来,楼下院中,一个红衣禁军正和谢临渊禀事。他背对着窗,微微颔首。
郁卿倚在窗棂上看着。
禁卫走到车边恭请陛下上车驾。
谢临渊顿住脚步,忽然道:“还有何事。”
晨光浮动,院中绿柳映着金辉,他衣上金色龙纹格外耀眼。
他没有回身,但郁卿知道,他是对她说的。
郁卿本想对他说另一件事,但话到嘴边,还是心狠占据上风。
“请你遵守承诺,别来纠缠我。”郁卿淡淡道,“这辈子我不想再见你了。”
谢临渊伫立在原地许久,静默如石像。
良久,他垂首道:“好。”
郁卿没有回答。
马车伴随着红衣禁军离开视线。她关上窗下楼,客栈的小二笑着向她打招呼,郁卿也回以淡淡微笑。
她站在院口,远望着那一行人朝着东方城门而去,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灿烂金阳照到她脸上,暖意驱走彻夜不眠的疲惫。
这一切终于结束,从八年前到此刻,就像一场大梦,她在今早醒来,发现自己能开始新的人生了。
郁卿唇角缓缓扬起,长舒一口气。
清晨的料峭寒风,吹得她打了个冷颤,心里却平白多了几分真实感。
回到客栈屋中,易听雪来找她,惊讶于陛下已经离开的事:“陛下今日生辰,我还按规矩备了礼,只好让人捎去宫中了。”
郁卿似乎在出神。
“你没想起来?”易听雪尴尬道。
“昨晚翻黄历时想起的。”郁卿指着墙。那薄纸印着的宜事二字上,还留下指甲划的一道凹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