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一番后,你确认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便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将窗帘拉开一个小缝,向办公楼的方位看去。
果不其然,在那个熟悉的楼层,在那间熟悉的办公室的窗后,正轻微跳动着熟悉的暖黄色灯光。
“……这都几点了,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发际线吗?”你无力扶额,抹去那里并不存在的汗珠,随后拿起椅背上的衣物走向盥洗室,并于10分钟后,穿戴整齐地走出了寝室的门。
寝室区与办公区的距离并不远,只用了5分钟,你便蹑手蹑脚摸到了办公室门口。虚掩着的木门里透出阵阵冷风,屋内烛光跳动,虽现出一片橙红,却让人感不到一丝暖意。你透过门缝朝里望去,只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上司正毫无防备地趴在桌上小憩,他身后是一扇敞开的窗户,冬夜的冷风从那里灌入屋内,微微撩动着休憩者金色的发丝。
“……呃……”大抵是因为来的路上吹了点风,你的太阳穴也突突跳了几下,“看来过度用脑果然会让人变傻……”
吐槽完毕,你轻轻推门而入,长靴踩在地板上,一声细微的“吱呀”声响起,在寂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听到声音,你本能地屏住呼吸看向屋里那个正在浅眠的人,在确认对方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后,踮起脚尖快步走到他身后,秉着呼吸关上了那扇敞开的窗。
窗外已飘起细小的雪花,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而克制的轻咳,随即是布料摩擦簌簌的声响。你不动声色,直到屋内重新回归宁静,才转过身去观察身后的状况——
埃尔文依旧趴在那里,只不过换了一条枕在颈下的胳膊。他身前是一页页散落的材料,有的甚至被风吹到了地上。这副画面与印象中那位时刻无懈可击的团长并不相符,却让你莫名生出一股念头,好似自己和他的距离都被这略显凌乱的场面拉进了一点。
屋里的空气依旧冰凉,埃尔文却只穿了件衬衫。你略微皱了一下眉头,拿起那件搭在椅背上的冬季制服,轻轻展开,然后披在了他的肩上。
“真是,几天不来就能把自己累成这样……”
“这么看来我的工作还是很重要的~”
你轻声自语了几句,蹲下身子拾起那些散在地面的文件,又搬来一张椅子坐下,熟练地将那些材料重新分类,随后拿起钢笔开始了初步批阅。
在纸和笔富有韵律的摩擦声中,一双惺忪的蓝眼睛缓缓睁开。埃尔文没有说话,他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在由小小烛火蔓延的细微暖意中,安静听着对面传来的轻微呼吸声。那声音像羽毛般撩过心脏,令他感到一阵细微的痒,又让他莫名联想到新绿嫩芽破开寒冬坚硬的泥土,在晨光熹微中舒展生长的画面。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掐断那嫩芽,但被压抑已久的情感却诱骗他稍作放纵。而这次,在849年末尾的那个夜晚,埃尔文终于难得一见地做出了感性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