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您是怎么说的?韬光养晦、笼络人心,报复他害你们母女分离,这些您都忘了吗?!”
“我父亲为了所谓的忠诚留在了沦陷的土地,他效忠于战锤家族至少能够自保!可您的母亲呢?!”
“您要的是民心,而我要的是家族的荣耀,现在您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而我为了掩人耳目一直居于人下,这些事,您现在究竟还记得多少?!”
19岁那年,公主和侍卫依旧同行,但不同于众人的猜想,二人的关系一直停留在主仆,从未越雷池一步。这一年,最后一批迁移者登陆,并带来了马莱彻底陷落的消息。
“战锤家族背叛了艾尔迪亚,他们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抛弃了留在马莱的同胞!”
“雷贝利欧成了圈养艾尔迪亚人的牲畜棚!留下的智慧巨人都成了马莱的奴隶!”
噩耗不胫而走,乐园中滋生着不安分的因素。帕拉迪岛逐渐分裂为两派,保守派主张守护净土,激进派主张雪耻复仇。纷争在这片土地重新上演,人们建起一座座堡垒要塞,既为铲除异己,又为防御随时可能漂洋过海的敌人。
20岁生日当天,公主和她的侍卫回到了王城。
这是尤娜第一次走进内陆,而此时,距踏上这片土地已过去1000多天。
王都依旧被命名为米特拉斯,外观也几乎复原了曾经的一切,但在虚伪的繁华之外,艾尔迪亚人的处境已从云端坠落至泥潭。
公主恳切谏言,却只收获了冷冰冰的警告。
——“身为女人,不要妄图干政。”
——“做好自己的职责,至于其他的事,不用问,也不要管。”
748年,帕拉迪岛爆发了第一场内乱,激进派遭到镇压,支持者要么被处死,要么被流放海滨。精心缔造的乐园只维持了五年的和平,卡尔·弗里茨深感威胁,于是召集心腹编撰新史,打算以此为基础,修改民众的记忆。
“他这么做……是错的。”
公主愤怒地攥紧双拳,她拿起笔,在羊皮书上默写下曾经看过的一段话——
历史是真相之母,是时间的竞争对手,行为的存放处,过去的目击者,现在的示例者和忠告者,未来的指导者。
“那又如何呢?”克劳斯无力地回应着,“对与错,本就没那么重要。”
公主惊异地望向自己的侍卫,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来证明他不是曾经那个壮志酬筹的青年。可那张脸分明还如从前那般棱角分明,只是眼底的不甘已被现实所磨灭。
“你要妥协了?就这样?”
“妥协?”他笑了,笑得颓靡而无力,“始祖之力能抹去人的记忆,就算我不妥协,又能怎么样呢?”
公主没有说话,她将笔插入墨水瓶中,眼前的羊皮书如今已写满了大半,从稚嫩潦草到遒劲有力,纸上的字迹和她一起,用十年光阴纪录着时代的巨变。
“有办法……”
“那些不能遗忘的事,总要有人来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