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南楼是什么时候离开沙滩的,陆酒不知道。
他钻进海里之后就是一顿狂游,压根没有浮到海面上去看过。
他不断摆动鱼尾,在高速游动中利用冰凉的水流冲刷自己燥热的身体,游了大半夜,才勉强将体温给降下去。
然后累得两眼一闭,捂着自己的肚子,就呼呼大睡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吆喝声从水面上传来,隔着海水朦胧传进耳朵里。
陆酒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
上方,光晕晃动着。
啊,天已经亮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身体好像舒服多了。
但又好像……很没力气。
陆酒晕晕乎乎的,已经分不清自己这到底是好点了还是更差了,过了半晌,才摆动一下鱼尾,往上浮去。
他破出水面。
渔船一般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出去了,此刻刚好是他们回来的时候。
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在岸边,渔民们在船上收拾渔具,整理收获。
陆酒在水中浮动着,睡意朦胧地望着这朝气蓬勃的画面,目光扫过一艘大渔船时……猛地顿住。
嗯?
他眨了眨眼,一个激灵。
……怎么好像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影子??
他赶紧向这艘大渔船偷偷摸摸游近了一点,仰着头仔细一看,张开了嘴。
……甲板上那穿着一身白色衬衣,人高马大的身影不是……
船上那人也注意到他,手臂一搭,靠在了围栏上。
这家伙正在开一个海蚌。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把小刀,开蚌的动作干脆利落又优雅从容,三两下间,就从蚌肉里取出了一颗珍珠。
随后,男人轻轻一抛,那颗珍珠在晨光下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向陆酒。
陆酒连忙伸出双手接住。
带着一点粉色的稀有色珍珠落在了他湿漉漉的手心里,他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抬起头,再次看向男人。
“……干嘛给我这个?”他小声喊。
海风吹乱了男人的黑发。
他背着光,靠在栏杆上,身姿潇洒不羁。
“想着早点来见你,结果来太早了,就跟他们一起出了趟海,捕了不少东西回来。看到这些海蚌的时候想到了你,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陆酒沉下去,只在海面上露出了半张脸。
他咕噜噜吐起泡泡。
“现在,”男人对他笑,“现在,我应该也算是水手了?”
咕噜噜,咕噜噜。
真要命。
这家伙怎么这么帅了?
“啊,有人鱼!”
不知哪条船上有人发现了陆酒,大声喊道。
在数道目光聚集过来的那一刻,危南楼跃过船栏,跳了下来。
惊呼声四起,人们的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走,而陆酒立马摆动鱼尾,转身向远处游去。
危南楼落入海中,紧随其后。
他们一前一后游到了那座初遇的无人礁石岛上,陆酒爬上岸,站起身,鱼尾化作的双腿软弱无力。
他浑身洒着水珠,踉跄地往上跑,被石子绊倒时,一根手臂搂过他,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陆酒忍不住笑了出来,危南楼也在笑。
他们在地上滚了两圈,陆酒的背压在了地上,危南楼则撑在他的上方。
水珠从危南楼的黑发上滴落下来,砸在陆酒的脸颊上,与他脸上的水珠融为一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们气喘吁吁,阳光将水珠照射得璀璨,也将他们勾勒出一层金光。
对视片刻,危南楼低下头,一言不发地吻上他的唇。
陆酒也再忍不住了,用力环住了危南楼的脖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