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舒、舒王殿下?
梁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嚣张气焰登时就如同被浇了冷水的炮仗,萎靡不堪,个个都软塌塌的,惶恐不已。
舒王负手往里走,梁家人惊恐地伏首拜倒,大气不敢出。
梁适任踌躇半晌,跪行上前几步诚惶诚恐道:“殿下,下官不是有意冒犯您,还请殿下恕罪。”
舒王不置一词,径直坐下。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那群跪趴在自己面人的狂妄小人冷笑一声,在街市上都敢如此赤裸裸地欺压威胁百姓,背地里还不知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的。
舒王一直没开口,温苒苒见此立刻伶俐地端上碗热茶汤:“外头冷,您喝些茶汤暖暖身子。”
舒王笑呵呵地接过,看看跟前那喜眉笑眼的小娘子心中就觉得舒坦。往常无论是去酒楼还是食店小摊,只要老板得知他是王爷便战战兢兢的,见他皱眉就慌忙下跪,仿若他是什么豺狼虎豹般,好没意思。是以他经常游历在外,不大爱留在京中,外头认识他的人少,没人动不动下跪哭喊饶命的。
他细细品着茶,眉尾舒展,眼睛都眯了眯:“天寒地冻的时节,进屋就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茶汤,当真是舒坦。”
“是呢!”温苒苒瞥了眼瑟瑟发抖的梁家人,见舒王刻意冷落他们不提,也会意笑着道,“您老今日想吃些什么?您好日子没来了,我前些时候琢磨了一道毛血旺可要尝尝?”
“毛血旺?”舒王放下茶碗,颇有兴致地点点头,“那就这个罢,你的手艺我信得过。”
“有大碗中碗小碗,您要多大的?”
舒王缓缓道:“要大碗。”
温苒苒又慢悠悠问着要不要加牛肚、百叶、丸子……
钝刀子割肉疼,梁家人这会也够煎熬难耐的了,头顶悬刀的滋味就如同将五脏肺腑放在锅上煎炸般。
舒王瞧着慈眉善目的,可整治起人的法子却是妙,这要比直接开口将他们发落更折磨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浑不管地上那群抖得筛糠似的梁家人。
周围食客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都忍不住发笑,方才还是高高在上,现下就成了软脚虾,瞧着当真是解气!
舒王这会儿才指了指地上那群,看向温苒苒道:“来你这闹事的这些是什么人家的?”
温苒苒缓缓答道:“是民女大伯母的娘家,姓梁。”
“梁家?”舒王疑惑,“哪个梁家?”
舒王身后跟着的长随笑道:“总之不是王爷您认识的那几个梁家。”
此话一出,温苒苒就低头笑了出来:夺笋啊!
梁家人如坐针毡,脸上都臊得慌。
他们虽自诩读书人家,一门清流,但知道底细的都清楚,梁家从梁适任往上数几代还在务农,到了他父亲那辈才考取了功名,建下一番基业。但是这一番基业跟那些累世官宦人家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梁适任这一辈算是有些出息,还得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女儿,想尽法子让她在京中闺秀们博了个贤良淑德的名声,这才能高嫁到陵阳伯府。靠着女儿,梁家才有了今天这
样的富贵日子,但他们这样的人家仍然是入不得皇亲国戚们的眼,怕是人家连听都没听说过。
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食客们听着舒王长随的话,再瞧瞧梁家人那青白交加的神色,瞬间哄堂大笑,纷纷阴阳怪气起来。
“还以为是多了不得的人家,原来竟是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
“方才那气势,还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呢,可把我吓得够呛!”
“可不?还真叫他们唬住了,我以为今日要命丧黄泉了!”
“朝廷官宦,竟敢对着平民百姓们喊打喊杀,活该他们被王爷抓个正着!”
“如此嚣张妄为,手里不知有没有人名官司呢……”
梁尚听见这话登时火冒三丈:“你放屁!”
卢氏拼命拉着梁尚,心中暗道夫君都被公爹与婆母二人惯坏了,竟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形,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吵闹叫嚷,当真是嫌命长了,要阎王爷收他走呢!
梁适任觑了眼舒王的脸色,慌慌张张起身抬腿就朝梁尚心口踢了一脚,旋即跪在舒王面前叩拜:“犬子糊涂不懂事,只是听见有人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毁家中清白,不想受冤蒙屈这才一时没管住自己的脾气,请殿下明鉴。”
舒王瞄了眼那疼得满面满地打滚、哀嚎不止的梁尚不禁挑挑眉:“令郎都四十多了吧?还不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