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雾圆点了下头,视线盯着面前的陈平,在他一句句的快了的情况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就算再好的脾气现在也用完了,问他:“快过年了,你这是在唱哪一出?”
她见过陈平情人的次数不多,可能也是因为她见陈平的次数就少,而且毕竟还没离婚,陈平还没太放肆,一年有两三次会看到陈平的车上有人。
但往常过年这段时间,要回爷爷和外公家,何惜文和陈平都会稍微遮掩一下,即使是貌合神离表面也会装的和谐。
这是家里大部分人都会的技能。
陈平伸手拿文件,他一直在公司上班,从小到大唯一受过的苦大概就是结婚了,手上说道:“这是我和你妈妈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好好读书。”
“和我没关系?”
陈雾圆像被这句话砸中了,血液翻涌,刚要说话,嗓子口却像堵了层粘稠的胶体,想说但又说不出来。
似乎在这一刻说什么都无足轻重,说什么都没用,没法表达陈雾圆的心情。
她知道家里关系不好,陈平与何惜文感情浅薄,当时他们结婚前夕,陈平还和他前女友分得缠缠绵绵。
陈雾圆出生更像是作为一条麻绳,用来捆绑两家人的利益。
这些在陈雾圆小时候一无所知,她只知道父母很忙,没空来照顾她,到小学三年级,她和家里的保姆最亲,后来从爷爷、外公家搬出来自己住,家里没人更是常态。
没人来的家长会,亲子互动时她尴尬地坐在一边,有麻烦了要学会自己解决,爸妈不可能放下几百几千万的生意来处理自己的小事。
何惜文和陈平的世界里比陈雾圆优先级更高的事情有很多,合作伙伴,会议,情人……时间慢慢分出去,分到陈雾圆这里所剩无几。
现在看来,这或许都是小事,学校里的亲子很互动尴尬,家长会上的内容听不听也无关紧要。
她很小的时候问过何惜文,为什么爸爸不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何惜文理性地回答:“因为爸爸不爱我。”
陈雾圆当时问:“那爸爸爱我吗?”
何惜文蹲下来,说:“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但陈雾圆没问,她也许早就知道答案,陈雾圆要的东西也不多,小时候她希望和家长一起去游乐场,去吃饭,长大后知道就连这些也是不现实。
要学会坚强,学会礼貌,学会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要微笑,这就是陈雾圆学到的东西。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陈平这句话却让她久违地觉得可笑。
陈雾圆干咽了下,喉咙里的难受感依然存在,略显平静地问:“和我没关系你们当初为什么生我?”
陈平猛然抬眼,他习惯在公司里发号施令,自然没人敢忤逆他,陈雾圆这句对他来说是大逆不道,他手举起来。
陈雾圆把肩膀的头发拂开,顶着他目光说:“你动下手试试,你想在警局过年就动手。”
又不是没报过警。
举在面前的手垂下,陈平拽过文件说:“你以为谁想生你?”
寒冬里,冷风迎面吹来,陈雾圆低头看了下时间,没管陈平,也没有回这句话,从他旁边走了。
陈雾圆也不知道要去哪,这地方她来的少,周边都是街区,高楼林立,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楼房之间天空窄窄的一条线,沉蓝色调。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会才想起要看消息。
钟在在她发消息的后一秒就秒回了,半个小时前
【嗯,不急,在等你】
很普通的一条,但这个瞬间,陈雾圆心里忽然涌上股莫名的感觉,好像有人在她紧绷的脊背上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很温和。
陈雾圆问【还在等吗?】
她加了一个向下撇嘴的表情符。
几乎是秒回:
【嗯,在等你】
第43章 就当没发生过
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
陈雾圆不由自主地思绪被拉回到高一的那个周五下午。
陈雾圆被学校里拉着去拍校庆宣传片,本来说要留下给丑丑老师看的题目还没写完——他们很少聊天,偶尔说一两句话,基本也都是陈雾圆起的头。
拍宣传片的部门急需要人,说就两三个镜头,陈雾圆走的着急,在白纸上留言
“等我一会,我去拍宣传片,拍完就回来写”
当时班里的男生在为了体育抽测,正在操场上临时特训。
陈雾圆拍完一个镜头跑回来看,她课桌里的白纸上丑丑老师回复,“嗯,等你。”
三个镜头反复拍,本来以为十分钟的事情拍了半个小时,到放学还差最后一个收尾,陈雾圆着急,又先跑回楼上,教室里大部分课桌上都整整齐齐,应该是拎着书包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