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雾圆还想再说,钟在重新拿起牛奶瓶,“你有事直接说,我马上困了。”
“……”,陈雾圆改变话题,问:“你为什么打架,因为康朵?”
钟在问:“谁?”
“……语文办公室,站在你旁边的那个女生,中短发,记得吗?”
“哦,”钟在不知道有没有想起来,他干脆利落地回答:“没她的事,我自己想动手。”
“校长和你说了什么?”
“让我回家反思,写检讨。”
就这样?陈雾圆稍稍安心了,问:“吴俊呢,他怎么处理,你明天是不是要在广播里做检讨?”
市一中的处分一般都先由年级主任念处分通知,然后涉事学生做检讨。
这道流程钟在应该熟悉,他从高一进校以来就是年级里的重点观察对象,像迟到、早退这些别的学生可以网开一面的行为,换作是钟在,他就必须要写检讨。
钟在说:“不知道,管他干什么。”
陈雾圆又问:“行不管他,你什么时候上学,我把药膏给你。”
“不用,”钟在把牛奶一饮而尽,说:“没通知我什么时候上学。”
他语气十分无所谓,陈雾圆的心沉了下。
她倒不是担心钟在会被退学,市一中很重视升学率,绝不会因此放弃钟在这个状元苗子,最多让他多反省几天,时间长短问题。
陈雾圆担心的点在于,钟在对这件事的态度太不以为意了。
好像上不上学,考不考高考都无所谓。
他半夜满身酒气的蹲在这里,路灯的灯光投下,照得他骨相立现,高耸的眉骨挡住了部分顶光,额头偏明,眼睛却幽深,谈起学习十分随意,浑身上下都和普通的高中生格格不入。
以前高一那会,陈雾圆就觉得他和班上的人有界限。
钟在似乎一直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明明是一样的学习,吃饭,他就显得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
就算他坐在教室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漂浮在他周围,暗的,不清楚的。
而今这种感觉更加真切分明,过去的两年半,他仿佛只是暂时的出现在教室,现在要重新被拖着,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能让钟在有这么大的变化?
陈雾圆顿了一会,询问:“钟在,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语气不同寻常,钟在察觉到了,他倏忽轻笑,问道:“陈迪文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和他不熟,”陈雾圆说。
钟在好一会没说话。
晚上风吹得很冷,他摸了下口袋,看动作应该是想抽烟了。
但摸了一会钟在空着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说:“你不用担心我,读了这几年书我不可能半途而废。陈雾圆,跟你说个事呗。”
“……什么?”
钟在手搭在膝上,视线轻垂,似乎是慎重考虑,说:“咱们又不会在一起,总是这样见面也不是办法,以后最好别见。”
这句话来得突然,而且钟在说的理由也站得住脚,既然不打算下一期,就没必要纠缠不清。
隔三差五见一面的,对方喝个酒也要报备,这算什么,算暧昧吗?
可是——
陈雾圆还是问:“为什么,因为你父亲?”
钟在掂着牛奶瓶,没回答。
陈雾圆稳了稳情绪,说:“钟在,我不需要你一直为我考虑,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她放慢了语气,轻柔坚定:“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都无所谓。”
“没必要,这不是你的事。”
钟在笑了一声,问:“你觉得我的爱是什么,是给你送东西还是给你拥抱?”
他语气很随意,条理清晰,“这些换一个人他也能给你。而且等你再长大一点,等到你成年二十多岁工作了再回头看我做的这些事,会觉得我现在爱你爱的也不过如此。”
陈雾圆也不知道话题是如何从一个简单的会面,问他学校的事情发展到大家需要剖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