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圆:“……”
“你能复述一遍给我听吗?”
钟在偏过头看她,陈雾圆的眼睛并不红,但睫毛眨得很快,她的手柔软的不可思议,但握在手里却存在感十足,钟在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骨骼挤在自己的手指中间。
路灯的光柔和明亮,在黑夜里延伸出连片的黄色光团,温度不高不低,连风吹过脸颊都十分舒适。
她的脚步声很轻,像静静流淌的河水擦过河面上柔韧柳枝时的声音。
钟在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到了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宁静平和,他想未来的几十年就这样牵着陈雾圆的手悠闲的散步回家。
他可以做很多饭,一醒来会看到自己的爱人在身边,会微笑着看他,对他说不要害怕。
如果过的是这样的人生,活着好像也不错。
钟在还没说话,陈雾圆问:“二月四号,你还记得那一天吗!”
钟在说:“记得。”
陈雾圆说:“那天我和我妈吵架了。”
这是她第一次说自己的经历,钟在嗯了一声,手放在她后背,仿佛在支撑着她。
陈雾圆一直都没有向谁说过自己的事情,她曾经有一次想说,但最后还是没讲出来。
她朋友多,但大家似乎都只局限在吃饭送礼物这个普通好友的区间,没有谁能真的让陈雾圆毫无顾忌地开口说出自己的经历。
这并不是因为朋友不值得信赖,相反,陈雾圆觉得如果她对何净秋说出这些事情,可能何净秋会理解同情她。
但陈雾圆并不想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
似乎朋友之间一旦开始聊起伤痛、过去就代表着关系的更近一步,从单纯的朋友关系变成更深层次,能分担痛苦和秘密的闺蜜。
可是陈雾圆已经丧失了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的能力,她不太想承认这件事,因为一旦承认,就好像代表着她的性格确实受到了陈平跟何惜文的影响。
在不健全的家庭关系,陈雾圆学到的更多是算计和警惕,她必须无时不刻保持清醒,防止自己被何惜文与陈平的亲情陷阱所欺骗。
在亲情里受到的伤害让她身心俱疲,陈雾圆没有精力再去交朋友了。
她有时候甚至恐惧和朋友交心,在和朋友交谈时陈雾圆会无可避免的想起,也许有一天她们会分开,也许自己的秘密对别人来说只是谈资。
而且说出来,没人可以替她解决这些事情,只会给朋友徒劳增加烦恼和负担。
每当想起这些,陈雾圆都强制要求自己保持沉默。
她不再想去维系一段关系,和大多数人保持泛泛之交的状态。
但钟在是例外。
好像无论如何,他都在自己身边,既是自己的朋友又是爱人。
她信任钟在,更主要的是,她希望和钟在保持一段亲密关系,承担彼此的痛苦和秘密。
在她最不想交朋友的时候,钟在却又是她唯一觉得亏欠的人,她只好强打起精神想靠近他,弥补他。
就像补习,其实陈雾圆可以不去,但钟在报名的那一刻陈雾圆还是答应去了,想着如果自己能帮他提高语文成绩那也不错。
在补习的过程中陈雾圆发现自己可能还爱着钟在,还是会为他心动。
而且在每一个她需要对方的时候他都在,以他独有的,却十分有效的办法安慰着自己。
陈雾圆遇见的追求者中,大多数人在追她的时候都其实是在权衡之下的选择。
王思远追她的时候有女朋友,韩黎说想追她的时候其实还跟楚榆星保持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追她不过是因为觉得对他们来说自己更有新鲜感或者更有挑战性。
可钟在不是,初中三年,高中又三年,他好像永远只为了陈雾圆而来。
陈雾圆需要他的这份独一无二爱,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在被认真对待,也会让她觉得幸福。
陈雾圆说:“我和爸妈的关系不好,而且我们都很会算计彼此。”
“他们工作很忙,也很想要我手里的股份。我很小的时候一开始是他们两个在争,觉得我一定会听话,所以无所谓不用考虑。”
等到他们争完了,陈雾圆已经长的足够大了,也有了维护自己利益的想法。
无论陈平跟何惜文怎么说,陈雾圆就是不签字。
从初中磨到高中,最终以爷爷发话,外公的手术成功,同意陈雾圆不出国的决定为结束。
陈雾圆说:“我当时不是为了前程放弃你,我妈给我找的那所学校不算好,钟在,其实当时我对自己也很迷茫。”
她不确定和钟在在一起,会不会把他也拖入这个深渊。
也不确定自己能否给他带来幸福。
她当时更希望钟在将来能够按照他自己的人生轨迹行走。
“我一直都很感谢你,钟在,可能你不太记得了,曾经有一次你过生日,那天我刚好去签协议,晚上来参加生日会,大家在拥抱你,轮到我时,你对我说也祝我快乐。”
当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出国都事情,楚榆星,李仲明还有他的那句我对大小姐没兴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