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床,拉开半遮的窗帘。
陆渊澄说得很慢,“我记得,很多州……都是合法的。”
“什么合法?”戚守诚还没转过弯,“我昨天找到他脸书帐号了,他一直在玩,没看出学到什么新东西呀。”
“把他账号名称告诉我。”
陆渊澄看了眼时间,匆匆拎起外套,“走,我们去竹器行。”
瞿川正在抽查陈陈的作业。
他上的学校自然和别的孩子不同,陈师傅和镇上隐居的一位院士交好,平时陈陈都是去他家里学习。
“我看看……还要背一下课上学的三首诗。”瞿川拎着那位老院士写的作业单仔细研究,他写的是草书,在瞿川眼里跟鬼画符无异。
“这个……这个是什么意思?吃口曲……?”
“啊。”陈陈了然,“是唱戏曲啦瞿哥哥。”
瞿哥哥脸烧得厉害,捂着脸,“哦哦,那唱吧。”
陆渊澄在门口站了会儿,直到陈陈自己打着拍子唱完才走进铺子。
“很好听。”他揉了揉小孩的脑袋。
几天没见,陈陈听到陆渊澄的声音很兴奋,蹦跳着要拉他去看自己的新桌子。
听着孩童稚嫩的声音,陆渊澄心口蓦地一酸。
“对不起。”
“嗯?”陈陈停下了介绍桌上刻痕的进程,疑惑,“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呀。”
陆渊澄把他抱到膝上,“哥哥前几天犯病了,没有来看你。”
明明受到最多伤害的是陈陈。
他其实更想用发疯来形容几天前的自己,可这话不该说给孩子听。
“我听瞿哥哥说了。”一只小手抚上来,在他脸上安抚地拍了拍,“瞿哥哥说陆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可能会慢一点,但绝对绝对会好起来。”
那样混沌、仿佛泥沼般蒙上迷雾的世界只是蛰伏起来了。
陆渊澄捏了捏陈陈的脸,“嗯。”
他知道还会有被泥沼吞没的时刻,但此时,纵然药效让他昏昏欲睡,陆渊澄能坐在这里平静地听他们说话,这就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凡而祥和,王寰大概烧得受不住了,几天前退房离开了苏镇,估计是要去市里的医院。
“唱错了。”陆渊澄敲了敲桌面。
陈陈嘟着嘴,“明明是陆哥哥走神了,这个作业是让我自己改编。”
“哦,不好意思。”
瞿川闷笑。
陆渊澄转向他,“笑什么,你来唱一遍。”
“我不会唱这个。”瞿川拒绝,随后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不过……听陈陈说你给他唱过歌。”
“唱的什么?我都没听过你唱歌。”
陈陈想要说话,“是……”
“没什么。”陆渊澄扯开话题,“明天就要走了,今晚早点回去理行李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