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道:“怕什么?我师兄跟你无冤无仇,还能吃了你不成?” 江停云抬手在几近透明的屏障上敲了一下,赤红色的火纹腾地蔓延开去,像是一直通到了苍穹之上,随后就是裂帛般一声轻响。 屏障碎了。 琳琅:“哎你……” 江停云提步向前,向她道:“走。” 萧念念欢喜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前辈,琰珲仙君是你师祖,你这样,他不会生气吧?” “他向来不喜欢我。” 江停云语气中没有什么情绪。 萧念念道:“正常,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就算做得再好也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的。像我就不害怕被别人讨厌,他讨厌他的,我开心我的。” 说完了才想,也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安慰。 江停云淡淡一笑,回道:“嗯。” 再往前走,萧念念又有了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她靠江停云近了些,伸手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他手掌温热干燥,一握之下,寒意顿减,让萧念念觉得仿佛周身都暖烘烘的。 江停云垂头看了一眼,反握住她,牵着她的手唰地闪到了正殿之前。 待他推开殿门,萧念念看到偌大的殿中也是空无一物,只有满地玄冰。 忽然坚冰消融成池,细微水声中,自地底缓缓升起一张晶莹的座椅,材质如冰似玉,花纹繁复。 座椅一直上升,巨大的底座也逐渐浮现在水面之上。 又一转眼,椅中已坐了个人,冰蓝色长袍曳地,形貌俊美,只是眉间有两道深深的竖纹,显得人有点凶。 他看过来的一眼中蕴着重重威压,萧念念胸口发闷,要躲到江停云身后才稍微好一些。 琰珲见到江停云破了他的屏障,并没追究,只冷声道:“为何不破境?她舍弃自己前途去抚育你,教导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一直停在化神,碌碌无为的么?” 从萧念念的角度能看到江停云下颌绷了起来,下一刻被他拽到了身前,向自己道:“说吧,说完我们走。” “哦。” 威压已经消退,萧念念呼吸如常,也想要赶紧说完走人。 她道:“琼瑶元君让我带话给仙君,她说:’弟子一生几次三番行差踏错,深负师尊所期。此生……‘呃……” 琰珲眉间皱纹更深。 江停云在她身后道:“慢慢想,不用急。” 萧念念道:“缘什么难酬,若有来世,再报答仙君的眷顾栽培。” 江停云一直没有放开手,在她指间轻轻捏了一下。 萧念念觉得大概是鼓励夸奖的意思? 琰珲却是冷笑:“她的确负我所期!欠我这么多,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揭过?” 琼瑶毕竟是江停云的生母,萧念念生出维护之意,小心地道:“琼瑶元君她已经身故,前尘功过也该一笔勾销了。” “一笔勾销?说得容易。” 琰珲俯身向她道:“过来。” 萧念念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撞进江停云怀里。 他松开手,在她手背上很轻地拍了拍。 痒意顺着萧念念的手臂直传到心里,她有被他安抚到,鼓起勇气向那把威风到有点中二的巨大冰椅走去。 每迈出一步,水池都在她脚下迅速结冰,坚冰一直蔓延到琰珲座前。 待萧念念迈上底座上的台阶,琰珲忽地伸出手攫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身边。 “嗡”地一声锐鸣响彻大殿,天狼毫裂开虚空,悬停在琰珲前方一尺处,寒芒吞吐。 琰珲抬眼看了看那饱含威胁之意的笔锋,在萧念念腕间握了握,冷笑一声放开了她。 萧念念这时脑子才跟上,跳下玉石底座,踉跄着跑了回去,被江停云接住,揽住腰肢扶好。 琰珲抛了一物过来:“戴上,温养你的剑骨。” 萧念念抬手接住,像是块玉佩大小的冰,上面有些看不懂的符文,她正不知道这东西如何戴,那冰块上又长出两条玄冰凝成的“触手”来,自动绑在了她腰间。w?a?n?g?阯?f?a?B?u?页?ǐ?f?μ???ē?n?2??????5???????? 萧念念觉得自己像是被融融的灵气围裹住,舒服极了。 江停云却扯下那枚冰块随手扔在了地上,揽住她肩膀道:“走。” 琰珲道:“剑骨与这具身体灵根刚好相克,若不是看在琼瑶的面上,我才懒得管她。” 萧念念停住脚步向江停云道:“我觉得戴着并没不舒服的感觉,或许真有好处?” 江停云偏头直视着她:“你来决定。” 琰珲是琼瑶的师父,或许他比所有人都更清楚琼瑶的灵根。萧念念想了想,还是回头捡起了那枚冰块,佩在身侧。 然后在琰珲的一声冷笑里和江停云一起出了大殿。 天狼毫跟了出来悬在二人身前,身形急涨。 江停云在她腰间一提,一起跃上笔身,顷刻间飞出了峰顶屏障,回到漫天风雨之中。 萧念念问:“去哪?琳琅宗主还在等我们吧?” 江停云低沉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 “已走了。” “前辈,这主峰有多高?” “万丈。” 那岂不是三万多米?萧念念心想还是修真界比较牛批一点,地球的地壳绝撑不起这么大的山体。 法器又开始在乱流中颠簸,萧念念可不想从三万米的地方掉下去,仍是转过来挂在他身上。 之后,天狼毫勉强还算平稳,飞了一阵后开始下落。 此时东方正升起一轮艳色的红日,金芒劈裂雪雾,萧念念视野更加开阔,但见群峰如剑,脚下是建在某个雪峰顶的一片宫观。 “这是哪?” 她还攀挂在江停云身上,说话间气息打在耳畔,江停云喉结微动,答道:“晴云晓语。” “晴云晓语不是在宁虚山吗?” 琼瑶和他之前住过的地方,萧念念去过好几次。 “玉振山脉横亘数千里,都是些没名字的雪峰,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天狼毫直接落在宫观正门之内,萧念念这次比之前状态好得多,腿没软。 她跟着江停云走入一座院中,这里最少也在万米以上,遍覆积雪,只在墙角种着几树横斜的老梅。 萧念念问:“这里可以睡觉吗前辈?” 太阳出来了,正是进入深睡眠的好时候。 “可以。” 江停云推开房门,他带她来就是想让她休息一会。 室内陈设和他在藏锋处禁地的洞府一样清简,一张床榻,一处桌案。 桌上花瓶中长着几株细竹径,弯出禅意的弧度。 窗边摆着张玉石棋枰,上面还有一局残棋。江停云站在旁边垂眸看了一会,萧念念也凑到他身边,指指点点道:“这是当年没下完吗?黑子走这怎样?” 江停云问:“你会下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