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光线变化的名侦探穿过孩子们的视线,用眼轻神斥她伤刚好别胡闹,少女一脸温柔地悄声道,“别担心。”
他们都是特别的。
灰原哀心道,或许从一开始,根本就没必要纠结要不要拉流依进入这个世界,她注定要和他们一起,面对无边无尽的黑暗。即使被伤害得遍体鳞伤,也能抓住机会,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绝地反击。
就当鹤宫流依觉得自己一周的医院之旅就要这样波澜不惊地结束时,病房迎来了一个她不甚了解,却也不怎么喜欢的客人。
他不光自个儿来,还带了几个「亲卫队」,据那几人自我介绍,他们一个是刚从学校辞职的英语老师,一个是货车司机,还有个老头更荒谬,说自己是来日本旅游的,旅游到医院来了?!
鹤宫流依忍笑忍得肚子都痛了,转头问赤井秀一,“他们不知道吗?就是,我已经……”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已经知道黑衣组织的事,头戴针织帽的男人同样一脸无语,他本来说自己来就够了,这几人不知是不是串通好了,怎么都说不通非要跟着一起,美名其曰要帮赤井当一波「说客」,实则估计是想看看帮助秀一击溃组织的女孩长什么样子。
赤井逐一为少女重新介绍了一遍几个同事,看着流依不紧不慢喝柚子茶的样子,他不自在地摸了下没戴面具的脸颊。果然那个男孩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
“首先,把你无缘无故卷进这场灾祸,真的很抱歉。”
不知是不是之前在美国呆久了,男人的每个假名的发音都比一般人重,像一颗颗浑圆的水珠落在池里,「咕嘟」一声冒出许多气泡,落不到实处却也无法忽视。
流依看着窗外大好的阳光徐徐叹了口气,“是我自己要去帮忙的,别在意。”她看着赤井眼睛里和灰原八分相似的祖母绿,那晚情况紧急没注意到,半清澈半幽深的瞳孔里装满了被黑暗侵蚀后的安然和无时无刻的警惕。
看女孩好像不甚在意,赤井心里一大块石头落了地,他可是为接下来的谈判准备了一大堆说辞。
“该道歉的,不是这件事吧?”流依略带嘲讽地看着揭下面具的男人,“你觉得呢?冲矢先生?”
流依的话不仅让赤井秀一,连带身后几个fbi探员望向他的眼神都变成了无奈和埋怨,你又做了什么不利于谈判的事!?
刻意改变的称呼让他一下就想起漫展当天的少女凌厉的眼神,他有点惊讶,急急问道,“你当时就发现了?”
“眼神虚无缥缈怎么看都是心虚的表现吧?”
赤井秀一怎么都忘不了那双带有审判意味的鸢紫色眼睛,任何微小的表情都在那目光下无所遁形,少女的话证明了他的侦探直觉从未出过任何问题。可是进一步想想,比起那令人咂舌为之惊叹的绚烂夜空,这种无孔不入却然同寻常的细小能力,往往能够成为决定胜局的关键。
男人扬起不多见却足够诚挚的笑容,“鹤宫小姐,没经过你同意就私下调查你的事,我很抱歉。”
他以完全符合日本人礼仪的方式,一字一顿表达歉意,毫不为其遮遮掩掩,鹤宫流依有点诧异,从工藤新一口中听到的赤井秀一,是fbi的王牌狙击手、智囊担当,决策果断,做一个宣称自己死亡的决断只在眨眼之间,并且在某方面近乎冷酷无情,为了接近组织利用了灰原姐姐的心意,工藤新一说了很多,直到刚刚流依才印证了最后一点。
——
“嘛,毕竟每个人都有难以言喻的苦衷和事实。总的来说,赤井先生是个不错的人。”
不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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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依冰冷冷的瞳孔一点点灵动起来,她不是一个多么在乎别人过去的人,人生在世。如果每个接触的人都要以了解对方过去为交往前提,岂不是脑细胞都要不够用了,说白了就是嫌麻烦,她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人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