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威胁可以更与时俱进一点。”年轻人咬紧牙关,以往作为侦探的时候,通常是他掌握全场的。然而无论是伪装、对弈还是武力,他都被这个所谓的路人游客压了一头,对方还假惺惺地仿佛想助人为乐……可这家伙对黑暗轻车熟路的样子,完全是他的对立面啊!
宿海集笑得很无辜,虽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毫无情绪:“我只是因地制宜地选择了最好用的办法,埃雷拉诺先生——所以你的意见是?”
“提琴手下一步应该是去改造师索菲娅那里购买二手枪,索菲娅的工作室开到凌晨一点。”塞科吐出了他价值五千美元的情报,同时感受着那条手臂横在自己脖颈旁边的惊悚,这个男人对胁迫合作真是意外的熟练。而宿海集积极得像个正儿八经的热心游客。如果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地下黑市的枪械改造室的话:“我的车就在外面,那我们还等什么?”
松田阵平现在看明石龙吾很不爽,那位名为菲尼克斯的调酒师已经遗憾地被解雇了,导致他只能跑这种偏僻隐蔽的地方找中转站送一送塞科的头发,没想到他本人倒送上门来——在他们精心安排的剧本里,怎么能有意外因素打搅呢?
那就让他来做一回舞台的清洁工吧。宿海集笑着点火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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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到达那张纸条上的地址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改造师竟然把工作室直接开在了工厂仓库区旁边,意外的磊落大方,这样他们也省掉了钻小巷子的工夫,直接找到建筑外的铁楼梯上楼。
二楼尽头就在眼前,塞科下意识看了眼右后方的宿海集,黑发男人绅士地伸手致意让他开门,把第一现场的发现权让了出去。好吧,那就我来,金发侦探叹着气从裤兜里摸出了开锁工具,三两下拧开了门,悄无声息地推开——
第一眼,是一个从窗户直接跃出的黑影!
“谁?”他下意识想冲到窗边,身后有力的手直接阻断了这个可能,宿海集迅速越过他扫了眼屋内,却没有试图追踪那个背影:“我们来迟了,有人先来一步——那个人不是索菲娅,你也看得出来吧?”即使在黑暗里,那也是明显的男性体型。
“我知道。”塞科轻轻皱了皱眉,却没有抓着疑问不放,在不知道宿海集强行介入调查的原因前,他还不敢肆无忌惮。说起来,宿海集那避重就轻的态度……他认识那个黑影?可这副警惕的姿态,并不像提起同伙的态度,而拉住他的手倒像某种善意。
房间里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种东西,随手乱放的杂物架上满是零件和各种工具,只有沙发床旁边勉强还可以下脚,旁边还有好大一块贴着地图的白板碍事,宿海集把那些半开的抽屉都抽出来,里面原本的东西果然不翼而飞:“你有看见那个人手里拿着什么吗?”在进门前他就注意到了那个人眼睛里微弱的红光,那是魔盒的怪物——如果来的不是两个人,或许这间屋子就得为战斗陪葬了。
“方块状的……书,笔记本?”金发的侦探努力回想,然而一秒不到的残影提供不了更多信息,“那应该不是提琴手,可是为什么有人要趁枪械改造师不在的时候来工作间偷书?”这也太荒谬了吧?偷枪都更有说服力。
“那只能说明,除了枪械改造师她还有其它身份。”宿海集无声地扫了眼地图上零零散散的记号,忽然把整张床单都扯了下来,松软的床垫翻过来,背后果然有裂口——他伸手,从里面摸出了个笔记本。
“是日记,从六岁开始。”感谢他曾经为十二国证件付出的努力,宿海集随手翻了翻还能从潦草的字迹中读取信息,笔记和他那位奇怪的导游招牌上的一模一样。不过这么拙劣的隐藏方法简直像个应付大人的小孩。按理来说这本日记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地方——
“潘多拉,黑色死神,爸爸妈妈怎么总说一些小孩子都骗不到的故事,就因为我们是什么祭司的后裔?这种东西传承下来有什么用吗,那些书我根本就看不懂……”童言童语的一页,而角落里留下了崭新的撕痕。
很轻微,很小心,只是看的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绪失控——可这不是宿海集留下的。
他们已经是第三波了。
中间被撕掉了一大块,后面的记录变成了账本。倒数第二个上门的客人是卡沙萨,倒数第一个上门又被划掉停止交易的是……特朗·帕伦特(transparent)。
transparent,透明的透。
他面无表情地翻到了最后一页:“再见了,全知全能的神,您虚伪的信徒即将怀着罪恶的仇恨点燃烈火,我将前往您的地狱,也将粉碎您的威名,我从未惧怕审判,就让您所谓的仁慈怜悯公正——”
后面涂掉了很多泄愤般的笔触,直到最后一行的字迹平静下来:“都去死吧,阿门。”
“这个符号……逆十字?”塞科惊疑不定的声音从他身前响起,宿海集抬头就是那张陈旧的地图,金发侦探已经将所有零碎的点勾勒出了图案,大概的轮廓足以让所有相关信徒皱眉,而中心就在他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