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这里,柳修明终于露出了微笑:“一个口头上的人情,就换到了可以左右你友人生死的情报,是不是很讽刺?”
安室透沉默了,他知道柳修明的说辞虽然有刻意夸大以恐吓他的成分,但却不是随口胡诌,柳修明的那些“友人”透露给柳修明的情报本质就是将他的好友的安危像送一盒不值钱的玻璃珠一样打包送给了柳修明,要是柳修明想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对照那份情报把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杀掉。
“然后我又问了问他,能不能把你的名字从公安的秘密卧底档案里删掉,当然如果可以把你的直系上司一起辞退就再好不过。他想都不想就同意了,拍着胸脯对我说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我讥了他几句,‘那可是涉及国家利益的事,你怎么可能办得到?’”,柳修明拉长了嗓音,像是为了还原他当时拙劣的表演,然后他哼笑一声,用嘲讽的语调说道,“我当时就在电话里这么说,他居然就生气了,为了向我证明他的能力,他马上让你的上级下台,又以检查的名义参观了公安数据库,我想现在能够证明你是卧底的档案已经被删得一干二净了吧。”
安室透有些呆愣地听完柳修明说的话,到柳修明说到【能够证明你是卧底的档案已经被删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过了三秒,他再度回味了一下柳修明刚才所说的话——那就意味着从本质上,他的身份已经由一名卧底变成了一名犯罪组织成员,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上司被革职,说不定已经遭到暗杀,如果是柳修明这样的人渣肯定会做这种事。
“怎么?一时间不能接受吗?可以理解,被想要保护的这片土地的管理者背叛,这种事对于像你这样一心报效国家的年轻人来说可能是有些过于残忍了,”,柳修明佯装同情地说道,“但即便如此,作为既得利者,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欢迎回来,波本】。”
柳修明象征性拍了几下手,表现一个上司对于下属的关怀。
短暂的迷茫之后,安室透的表情又变得坚毅:“就算是这样——”
“不要心急,我还没说完,”,柳修明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接下来我才要开始用你的好朋友威胁你。”
安室透呼吸一滞:“...你说过你不会做这种事。”
“我可是一个资本家,资本家说的话你也信?”,柳修明语重心长地说,“去掉景光的话,可以用来威胁你的人还有三个,从现在起,你每说一个【不】,我就做掉其中一个,我对自己人都比较仁慈,所以要是这种情况真的发生,我就不让你挑了,我随便选个看着不顺眼的杀。”
“混蛋!”,安室透猛地站起,身后的椅子因为他过于激动的动作倒在地上,发出了很重的声响。
“你们把自己比作樱花的五片花瓣,应该也会为仅有四片、三片、两片的残缺的樱花而伤心吧?降谷先生,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我觉得你是很有正义感的人,应该非常乐意牺牲自己去拯救他人的生命,眼下你就有一个机会,你自己已经深陷泥潭,但你还是可以拯救你的三个好友,他们都是充满正义感的警/察,只要活着就能为这个国家发光发热,而现在,他们的生命岌岌可危,他们就像落水的儿童一样亟待人拯救,周围的人都束手无策,能够办到这件事的人只有你,你愿意牺牲自己拯救他们的生命吗?”,柳修明左手食指和拇指弯曲拼成一个圆,右手竖起三根手指,“零还是三,降谷先生,来做一下这个选择题。”
第148章
安室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像他这样的男人就算是遇到对他不利的情况也能沉着应对,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是现在,他的软肋完全被敌人捏在手心,柳修明拿到了他的资料,把他的底牌摸得一干二净,他想要掩饰,想要否认自己的身份也无济于事。而且照柳修明的说法,只要他说【不】,他的好友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他不想任人摆布,却又想不出一个完美的对策。
“很难选择?”
柳修明的声音在他纠结的时候突然出现,好像还是那种听不出是怒是喜的平淡的口吻。
“慢慢想,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不过要记住,我的仁慈只对自己人,”,柳修明说,“我希望三天后,你就是‘自己人’了。”
安室透怒视着柳修明,却因为不确定柳修明是不是在来之前准备了什么措施——或者说是提防着柳修明提前准备的那些措施,他不相信柳修明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和自己谈判,就算柳修明自己不会准备什么,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黑衣组织的下属也会贴心地帮他准备好万全之策以提防自己挣个鱼死网破。所以他没有试图去控制柳修明,他觉得那是自取其辱,只要他展露出想要动手的想法,柳修明就会向他亮出底牌,然后嘲笑他的冲动和不自量力。
“其实只要你把这件事看得简单一点就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了,”,柳修明缓缓说,“我做个类比,你的三个友人落水了,以你现在的体力把他们三个都救上岸后自己肯定会沉入湖底,所以你就不愿意救他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