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雪莉深深打量着我,目光冷静又敏锐:“你今天来找我,不止是来道谢的吧?”
我抿了一口咖啡,默认了她的话。
寂静幽冷的空间里,黑暗像鸦羽织成的网,在灯光笼罩的范围之外无限延展。
放下杯子的片刻,瓷杯底部轻轻磕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打破沉寂的空气。
“你就不想复仇吗,雪莉?为你十六年前死于组织灭口行动的父母。”
少女神色微微一变。
“你要我做什么?”她开口问道。纤薄的灯光下,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定定地望着我。
“药。”
我回望着她,“aptx-4869,八年前让花歌沉睡不醒的那个版本。”
面前这双墨绿眼瞳的深处,有根线慢慢绷紧了。
“那只是个失败品。”
我笑了笑。
“我想让boss也尝尝那颗药的滋味。”
少女眼瞳微缩,手指握紧了咖啡杯,指节微微发白。显然,她已经彻底明白了我的打算。
boss曾经服用过a药,因此活到了一百四十多岁。但和贝尔摩德一样,boss也没能逃过副作用的折磨,需要定期服用基因药维持生命。
雪莉是负责这项工作的药学专家,想必很清楚知道如何把药品交付到boss手中。
简而言之,我想让雪莉把治疗副作用的基因药,掉包成致命的a药。
房间里寂静得过分,只有我们两人的呼吸声在虚空中回响。
我凑近了一些,注视着雪莉的眼睛。
“你其实不喜欢做药物研究吧?志保。”
我语气温柔地说道,“我记得你喜欢小动物,喜欢漂亮的饰品,喜欢和姐姐出门逛街……组织已经日渐衰败,只要boss死了,你就能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墨绿色的湖面终于不复平静,少女眼底闪烁着动摇不定的波澜。
我顿了顿,扬起语调,给予这份动摇最后一击——
“我可以帮助你和你的姐姐一起脱离组织。”
雪莉微微睁大眼睛。
我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获得公ꔷ安的证人保护,你们姐妹俩就可以生活在一起,拥有自由的人生,再也不必受到组织的监视和威胁,如何?”
……
得到满意的回复后,我心情愉快地离开了雪莉的办公室。
要想说服别人,就要抓住对方的软肋或弱点,用对方最在乎的东西进行煽动。这是我一直以来笃信的方法,百试不爽。
计划的关键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是找到boss的位置。只有亲眼看着boss吃下那颗药,我才能真正解恨。
麻烦的是,朗姆和琴酒死后,boss就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彻底藏了起来,不再与任何成员见面。
不仅如此,根据雪莉的情报,药品有一模一样的两份,boss同时委任了两方人马帮他运送药品。
一方是新上位的波本,由贝尔摩德举荐,近期以雷霆手段收拢整顿了朗姆的势力,「解决」了苏格兰,是继琴酒之后boss最器重的年轻人。
另一方则是皮斯克,组织的元老,势力深厚。据说与boss认识多年,借助组织的力量获得了巨大的财富,早已与组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有人知道哪一方是真正的运输者,哪一方是烟雾弹,连运输者自己也不知道。
换句话说,我需要自己搜集情报、自己判断。
不过,对boss来说很不幸、但对我来说格外幸运的是,这两方都是我的熟人。
***
“你来了。”
时间是傍晚,夜幕尚未降临。会社大楼的会议室内,皮斯克捻灭手中的雪茄烟,开口说道。
“看来你对我的出现并不意外。”会议室里并无他人,我不再假装客户,也省去了开场白,顺势在他对面坐下。
“当然,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找我。”皮斯克说道。
这双望向我的眼睛,经历过岁月沉淀与风霜,充满神采和洞察力。我再次感觉到熟悉,并对这种熟悉感有了更加确凿的认定。
皮斯克——这个代号底下究竟是什么人,已经不言而喻。
虽然是易容的外表,五官根本分辨不出任何相似点。但我依然忍不住盯着他的脸,试图寻找与赤井秀一相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