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叔,我这怎么擀出来是八角形的啊?”白翌连擀四五个失败品,终于有些恼火了,
“完蛋,我是真没这天赋。”
“慢慢来嘛,哪儿有上手就能完美的天才。你要这样,用手腕,慢慢去带动,慢慢的,不急,不急!”
景瑜安握着白翌的手一点点转动着面皮,白翌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双手的枯槁和羸弱,他一直在轻微地抖,或许并不是单纯因为紧张,也许是些精神性地病理问题。
即便如此,他仍在执拗地想要教会自己。
只是耗费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许多,白翌笨拙地希望自己能熟练起来,但半个小时过去也没擀出一半儿的饺子皮,那边景瑜安的速度并没有比他快到哪儿去。
又僵持了好一会儿,白翌忽然听到身后沉默许久的景天发了话。
“我领他回来,不是让你教他做饭的。”景天从腋下捞起白翌整个给他端到一边儿去,自己撸起袖子站在景瑜安旁边,话对着白翌说:“你坐下,我来弄。”
“啊……”
景瑜安因为景天突然的靠近又格外地紧张起来,磕磕巴巴说:“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
“调馅料的方法还记得吗。”景天擀着皮,没抬头地问:“配方,比例。”
“嗯……嗯,大概……”
“我来吧。爸,你也去歇着。”
“我不要。”景瑜安紧紧捏着衣角,一字一顿地执拗着反驳:“我 给 你 做 。”
景天的动作停了一下。
景瑜安又以为自己要挨骂,他把脖子梗得很直,枯瘦的颈侧筋骨清晰可见,直勾勾盯着景天看。
好在景天只是叹了口气:“随你。”
这对父子之间流淌的氛围是十分尴尬的——至少在白翌眼里看起来是这样,饭厅的桌子说实话并不小,两个人站在那绰绰有余,怎的这会儿在这种氛围下就显得之分逼仄了,再加上沉默不语包着饺子的动作,实在是让人觉得太不自在。
这倒是不奇怪。
多少年没见过的人了,就算是骨肉亲情怕也早就被时间冲淡,再加上他们之间发生过那样不好的事情。
景瑜安在景天身上做过的那些事,亲生父亲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会用刀隔开儿子的腺体,而他又要如何释怀至亲之人对自己作出那样残忍痛苦的伤害。
无法感同身受,便没资格劝他去选择原谅。白翌想着,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以我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至少也该老死不相往来。
白翌在旁边根本待不住,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他想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正好这会儿景天开始着手准备调肉馅。
景瑜安自己在家的时候已经把芹菜和虾仁都切好了,那些个菜丁大小参差不齐,但也能看得出以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尽了全力,估计用了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