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家里,冰冷腥咸的空气几乎凝固在她的肺里,她躲在橱柜的角落里,紧紧的捂着嘴,恐惧的看着那个瘦高的背影。
那只漂亮,皮毛顺滑的黑猫在滚烫的水里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她能看见那被烫的皮开肉绽的爪子疯狂的抓挠着。
飞溅的开水落在母亲的身上,母亲却像感受不到那温度一般,蜡黄的脸上是冷漠和凶狠,那被抓挠的满是鲜血的手依旧死死的按在盖子上。
熟肉的气味从锅内飘出,挣扎消失了,阿芙乐尔清楚的看见了母亲脸上扬起的那丝诡异的笑容,以及,那晦暗冰冷看向她的眼神。
似乎,下一个被扔进开水里的将会是她。她会和那只无辜的黑猫一样,皮开肉绽,成为一锅烂肉。
阿芙乐尔握紧了水杯,抬起头看向狄更斯,父亲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母亲的异常,或者说他根本不像去管。
有人给了他一些陈旧的档案,似乎是有关哪里的历史,还有一些写着神秘文字的古老笔记,似乎是从当地一个废弃的图书馆找到的。
她脸上的恍惚一扫而空,紧接着迸发出一股仇恨,死死的盯着,还有一座石质的雕像,和那个一模一样,我见过。
从那之后,父亲就越来越奇怪了,他开始避光,喜欢潮湿的地方,不喜和人交流,越来越沉迷对于那些古籍的研究。
后来呢?
阿芙乐尔咽了咽口水,目光恐惧呆滞,后来,他疯了,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怪异的疯子,母亲也疯了,她试图杀死我,但是被邻居发现了。
我活了下来,他们把母亲和父亲关在了教堂里,准备送到镇上的医院里,有警员在看着,大家都很放心。
但是,警员死了,他的脑袋被砸开了花,像一个摔碎的西瓜一样。母亲从海边的悬崖上跳了下去,她没有掉到海里,而是狠狠砸在了礁石上。
她亲眼目睹了母亲四分五裂的尸体,鲜红的血液从黑色的礁石上缓缓淌入大海,被汹涌冰冷的海水冲淡吞噬。
但是她却没有感觉到悲伤,而是一种庆幸和想要哭泣的喜悦。
父亲失踪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被警员保管的石像。大家猜测是父亲逃出来杀了警员,用那个石像。
从那天起,她成为了一个没有父母的人,一系列的变故让她变得阴郁内向,镇上的人因为她父母的原因不敢收养她,就将她送到了城里的孤儿院。
不过,阿芙乐尔很聪明,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去讨好那些来□□的家庭。
从家庭变故的阴影中缓过神后,阿芙乐尔就开始表现自己,她长相好看,性格安静,在加上十分聪明,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收养的家庭。
养父母很爱她,来自父母的毫无保留的爱让阿芙乐尔渐渐恢复了正常,渐渐遗忘了那些记忆。
直到如今,那座雕像出现在她眼前,唤起了那段恐怖的记忆,对于原本就情绪崩溃的阿芙乐尔来说,更加的雪上加霜。
她似乎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充满阴暗粘腻的黑暗童年,变成了那个缩在橱柜里的小女孩。
我知道了。狄更斯垂下眼眸,根据阿芙乐尔的描述,恐怕是她的父亲接触有有关于克苏鲁这位邪神的文献。
包括那座雕像,恐怕都是曾经克苏鲁的信徒所留下的。
当一个普通人接触这些,开始研究这些的时候,就注定了不会有好下场,或者精神失常变成疯子,或者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只有极个别的人能够活下去,并且保持理性。
就像是现在的他和阿芙乐尔。
将那段不堪诡异的过去说出后,阿芙乐尔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她蹒跚着爬下床,紧紧的抓住狄更斯的衣服,你现在知道你想知道的了,你要保证让我活下去!
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寻找德里克了,活下去成为了她的执念。对于那些怪物的恐惧,以及对生的渴望足以摧毁她曾经所坚持的一切。
狄更斯抚摸着阿芙乐尔的发丝,安抚着她,我会做到的,相信我,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阿芙乐尔嘴唇颤抖着,僵硬的松开了抓着狄更斯的手,我相信你,没错,我相信你。我该休息了,是的。
狄更斯满意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阿芙乐尔,在对方恐惧的眼神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拿起一边被毛巾盖住的雕像。
我先回去了,好好休息,我会来看你的。他就像一个居住在古堡之中,时刻维持着优雅的老牌贵族,永远维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微笑假面。
关上房门,狄更斯站在紧闭的房门前,眼神微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看起来盯上阿芙乐尔的不仅仅是阿方索,还有那些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