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拔腿就跑。 开什么玩笑,背对着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裴丘沉,他小命就没了! 结果裴丘沉主动开口道:“你不去厕所吗?” 凌脉内心化作吶喊肖像,更加惊恐地问:“你怎么知道?” 裴丘沉一顿,没有出声。 凌脉彻底绷不住了,瘫软在楼梯上,双手合十,开始拼命拜拜。 裴丘沉:“……” 十一点刚下飞机,心情本来就烦,看到把自己当鬼的凌脉更烦了怎么办? 他起身,凌脉狠狠一抖,根本没有抬头的勇气,很怂地把脑袋压得更低。 好怕看到一张血腥的脸。 电视里都这么演! 直到眼前一道黑影压上,凌脉狠狠一哆嗦,一只手探到他的脸上,温热的。 凌脉的脑袋被抬起来。 裴丘沉:“我是人。” 凌脉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 裴丘沉彻底僵硬了。 凌脉却迸发出拨开云雾见天明的喜悦之情,两只眼睛还在掉眼泪,却闪出光亮来,水粼粼地映着眼前人的身影。 太好了,是人,不是鬼! “你咋回来了?”凌脉一边抽搭一边问,要不是记得今天裴丘沉不在别墅,他也不能怕成这个德行,眼泪纯粹生理反应。 劫后余生啊有木有! “明天录制。”裴丘沉简短回应。 “我去,吓死我了。”凌脉还心有余悸拍着胸脯道。 裴丘沉垂眼看他,凌脉睫毛上沾了泪珠,像潮水褪去,只留下湿漉漉的痕,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一提到鬼就怕的不行。 哪怕不再是滑稽的瓜皮头,哪怕不再敞着鸭子嗓嘎嘎乱叫。 哪怕交到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人生…… 这一刻,还是和好久以前重迭在一起。 “没有故意吓你。”他说,“你不一直都会在这个时间去厕所吗?” 凌脉:“呜呜呜嗝,是喔。” 他有起夜的习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都要去一趟卫生间。 “……别哭了。” 裴丘沉看不过眼,抬手擦掉他的眼泪,指尖粗糙的纹路磨得凌脉的眼角生疼,但他没有躲。 虽然裴丘沉本人和“温柔”一点都搭不上边,可相处的那三年同样掺不了假,有些肢体接触就像肌肉记忆,没办法戒备和排斥。 裴丘沉要拉他起来,凌脉连忙摆手,“等一等,我现在腿软站不起来。” 于是裴丘沉站在一旁等着。 凌脉坐在楼梯上,缓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哥,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你说呢?” “要我说应该还行。” “你开心就好。”没有正面回答。 那就是糟糕。 凌脉挠了挠头,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知道眼前的是个大活人,他的思维立刻活跃起来。 “都出外务了,心情也不好吗?” “谁跟你说工作会让心情变好?” 这个没办法反驳,凌脉只能另辟蹊径:“那你都肯跟我说话了。” 裴丘沉弯下身,靠得更近一些,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凌脉,“你的意思是我和你说话心情就会变好?” 那未免太自恋了。 凌脉刚要摇头,就听裴丘沉说:“快点起来去厕所,别一会儿尿裤子。” “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才不会。”凌脉立马反驳,起身后拍拍屁股,忽然又一僵,随即强烈控诉道,“都怪你,我尿意都被吓没了!” 裴丘沉:“……”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i??????????n?②???2??????c?ō???则?为?屾?寨?佔?点 最终还是去了趟,出都出来了,不去亏了。 凌脉拎着一双湿漉漉的手从卫生间出来,裴丘沉还在,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既然这么困,为什么不直接回房间休息? 他走过去,观察起对方的眉眼。 离开圆娱时凌脉十七岁,裴丘沉的生日晚,是天蝎的尾巴,那年十九岁。 骨骼发育还未停止的年纪,他们先学会告别。 曾经是会半夜叫对方陪自己去厕所的关系,后来变成只能在荧幕上看到的人。 人是会变的,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裴丘沉身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更加光鲜亮丽,更引人注目的……明星。 从前就算再怎么亲密无间,出道后肯定还会有其他人顶替自己的位置。 但凌脉依旧很乐观。 大不了重新认识嘛。 忘记名字的读音也没关系,他重新介绍一次就好了。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凌脉,今年十九岁,生日是6月1日儿童节,爱好是唱歌,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够登上舞台…… 综艺第一期reaction时他又重看了一遍自己的自我介绍,也看到对面裴丘沉越听,皱得越紧的眉头。 不是凌脉偷懒,套用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打招呼时的介绍。 只是当初作为裴勉的裴丘沉没有响应自己。 他想借这次机会,得到那个响应。 月色皎洁,越过山峦的影子,铺照在大理石地板上,闪出温润的色泽。 沙发上裴丘沉忽然掀开眼,漆黑的眸直直看向他。 凌脉坦荡地回视。 “我还想我们和从前一样好。” 他低声轻轻念道。 ## 第二天,凌脉的眼睛和脸一起肿起来,出现在化妆师面前时,化妆师都要尖叫了。 裴丘沉同样没睡好,但看上去只是精神不济,有些困倦。 化妆师很吃他的颜,还特别夸赞裴丘沉比平时看着还有气质,清冷疏离的氛围感激增。 天知道,裴丘沉只是没睡好,毕竟半夜才下飞机,回来后第一时间不是睡觉,而是在客厅装鬼吓人。 凌脉心里很难没有怨念。 尤其见到对方只是靠在沙发上闭目补眠都挨夸,自己则被化妆师捧住脸,左看右看,“哎这不行啊,小宝,你这脸肿得像猪头。” 凌脉:“……” 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天理! 凭什么裴丘沉就是谪仙,他就是猪头?! “既然熬夜容易水肿就不要熬夜嘛,行了,这样还差不多,你们小玥姐来催了,造型只能简单做,拉直是不可能了。” “好的,麻烦姐。”凌脉说着,透过镜子看一整个房间,其余人都先去放映厅了,只有他还没折腾完。 化妆师拿着卷发棒回来时,动作一顿。 凌脉转过脑袋想问怎么了,一扭头,裴丘沉躺在两条梆硬的休息椅上睡着了。 难怪镜子没照到。 “这怎么办啊?”化妆师小声问。 “等一会儿我叫醒他。”凌脉说。 化妆师瞪眼:“这行吗?” “这怎么不行?”凌脉满脑袋问号。 “你俩不是……不太熟?”化妆师用了委婉的说辞。 凌脉听出了画外音,真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