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做。 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凌脉才放松刻意板正的身体,挠了挠下颌。 他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这很正常嘛,不知道为啥裴丘沉这么严阵以待,搞得他也紧张起来。 可他也明白裴丘沉的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需要适当保持距离。 这很难。 凌脉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每次跟裴丘沉待在一块,他总会忘记两个人分别过,不自觉想要亲近。 没办法,五年前见到的第一个同路人是裴丘沉,这注定了他的雏鸟情节。 因为发生了晨起这种尴尬事,凌脉后来都十分注意距离,甚至到了刻意的程度。 也不怪节目组恶意剪辑,他俩到了节目后期确实没什么交流。连郝燕然都发现了,凌脉不再“作死”,他还挺欣慰的。 裴丘沉那么聪明,只会是第一个察觉的。 但他什么都没说。 朋友当不成,再退一步就是队友、工作上的同事。 这是当初凌脉空降进团,他希望摆正的位置。 可也没能实现。 一回到别墅,所有东西都是熟悉的,人也是熟悉的那批人。 在熟悉的环境下人最容易放松下来。 凌脉还是常常找他,不管是联机玩游戏还是吃饭,或者一起看剪辑出来火药味十足的节目,念弹幕和评论。 裴丘沉可以拒绝,拒绝和他一起玩游戏,拒绝一起吃饭,拒绝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心里想着的是拒绝,实则在凌脉扑上来的瞬间就伸出手臂接住。 游戏手柄从沙发上掉下去,“啪嗒”一声。 凌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刚要起身,耳边传来裴丘沉低沉喑哑的声音:“你又在闹什么?” 凌脉立刻斯斯艾艾地回复:“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去洗漱。” 他支起身来,目光正落到裴丘沉眼里,在对方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视线宛若有实质,层层包裹住他,浓郁的颜色仿佛要溢出来。 凌脉第一次见裴丘沉时对方还是个高中生,他也还在上初中,所以对比自己大三岁的人叫“哥哥”半点不觉得羞耻。 一天24小时,有一半的时间拿来跟这个冷酷的室友相处,他那时候一心想着要出道,铆足了劲只看得到前路,所以对对方的冷淡根本不在意。后来他们的关系变好了,对方处处照顾他,他更是拿裴丘沉当做亲哥哥看待。 他在家里是独子,父母把所有宠爱都给了他,出门在外满打满算也就苦了半年。对于待他好的人,他都记着也都亲近。 离开时纵然心里有诸多难过和愤懑,但对裴丘沉的那句祝福是认真的,希望他能够顺利出道。 如今组合里一共五个人,他是年纪最小的老幺,其余四个年纪都比他大,只有卫盼勉强算同龄人,剩下三个都是哥哥。 但凌脉早不是变声期还没过,穿背带裤剪瓜皮头的小孩子。 所以裴丘沉也不再是他的室友、不是没有血缘却处处包容照顾他的哥哥。 他们都长大了,面前是和他一样的成年男性。 比起那个突如其来的早晨,凌脉很迟钝地,到现在才真正发现这件事。 从裴丘沉的身上起来,凌脉的眼神乱瞟两下,整了整衣摆。 他有些不自在。 但事情的主要责任在他。 是他一直在裴丘沉身上乱蹭。 沉了口气,他还是把眼睛正回到裴丘沉身上,“明天我回家,你上次说要和我一起回,还算数吗?” 第二十章 组合突然火了,十月长假一直有工作,经纪人承诺这次工作结束后会给他们集体放三天假。 凌脉又有好几个月没回过家,这次想要回去。 裴丘沉上一次答应要和他一起回,他还记着呢。 少年殷切的目光凝望过来,眼神亮得人心慌,令裴丘沉找不出搪塞的借口和让其落空的理由。 干脆撇开头,回了一个“嗯”,声音不大,足以让站在身旁的人听得清。 他少有这样别扭的时候,做事从来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面对凌脉,他不够果断。 那厢凌脉却非常快乐地讲:“真的吗?那太好了!” 于是游戏也不玩了,赶紧掏手机看机票。 这次是妥妥的私人行程,隔天的商务舱贵得出奇,可他们又是两个人。凌脉咬咬牙,从结算界面退出的下一秒钟,微信就收到转账。w?a?n?g?阯?f?a?b?u?y?e?ī?f?ū?????n???????????﹒?????м 从手机界面移开眼神,和沙发上的裴丘沉对视,“这也要和我AA,多见外啊。” “不转给你,你嘴角要耷拉到地上了。” “我哪有?” “别废话,快点收了。” 裴丘沉的神色如常,气息也逐渐平复下来,仿佛刚才的热血上头是错觉一般。 他们都默契地避开这一环节不谈。 但凌脉本来贴得很近,现在人已经退到茶几边上。 游戏停在初始界面,上面两个小人还在不停跳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飞机,凌脉清了清喉咙道:“那个,哥,咱要不要去睡觉了?” 话一出口,空气又微妙地凝固起来。 凌脉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很有歧义,连忙补道:“我回我的房间睡,你回你的……” 更怪了。 和裴丘沉相处的这小半年,凌脉从没像今天这样窘迫过。 好像突然意识到对方是个生理功能健全的男性,天哪,之前他都把裴丘沉看做什么?年少时的玩伴、成熟稳重的哥哥……总之不是会有交配本能的雄性。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好像自己还在玛卡巴卡,对面已经先一步登上成人的阶梯。 “嗯。”裴丘沉应声道,对凌脉的窘态仿若视而不见。 他早就提醒过凌脉了,他们回不去从前,他不可能再配合对方扮过家家游戏。 如今凌脉终于察觉到,要是因此而疏远自己……他巴不得。 总该给他点教训。 ## 隔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要出发,凌脉倒没有起床困难症,利落地洗漱完毕,拉着行李出门。 裴丘沉压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在头上,未做任何妆造,略显凌乱的深色头发随意垂落。挺直的鼻梁撑起口罩,掩住英俊的下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深邃的眼眸,在帽檐下时隐时现。 距离机场有段距离,裴丘沉开了公司的车,早先告知过经纪人。上了副驾驶,凌脉有些犯困,问正在倒车的裴丘沉:“哥,我想再睡一会儿,你一个人行吗?” “为什么不行?”裴丘沉反问。 “我这不怕你寂寞嘛。”凌脉说话不过脑子,两瓣唇一闭一合,又说这种要人误会的话。 看来教训还是不够深刻。 裴丘沉的手微微握紧方向盘,“你睡,我还能安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