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说曾传闻深得赵桓之宠爱的贵妃娘娘,不过是用来掩护他真正喜爱的女人的挡箭牌。
四国都有彼此的暗钉,这是各国君主都心知肚明的事,只是埋得浅的好拔,有些埋得深了,想要拔出来可不容易。
知道这点后卫城洲对赵桓之更加不屑,只觉得他是一个,连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光明正大推到人前的懦夫罢了。
倘若他有喜欢的人,不管她是何身份,他都必定会为她斩除一切禁忌,让天下人知晓他对她的偏爱。
只是,永远也不会有女人能得到他真心的爱。
卫城洲尚不知晓,有人会真的成为那个例外。
轮到那时,他已弥足深陷不可自拔,而同等换来的是日暮穷途万劫不复。
秦九身上的淡香钻入鼻翼,竟让他觉得莫名安心,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进入浅眠状态,连他自己都大为惊讶。
是她身上的熏香有毒,还是他对她的防备心在逐渐减弱?
如果是第二者……
那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良好的信号。
睁开眼时,垂眸便看到怀中人毫无防备的睡颜,不如醒时灵动,却又透着股莫名的娇憨。
他想要起身,睡梦里的女人也跟着动了动身子,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像是害怕他离去。
宛若一只依赖着、信任着他的小奶猫。
卫城洲侧着身,宽大的身体刚好能将娇小的她彻底包裹,他因常年握剑而覆上薄茧的手指抚摸上秦九右眼下的朱砂。
粗粝的指腹轻轻剐蹭了下,大掌落在她修长的天鹅颈上。
秦九缩了缩脖子,微噘着嘴又往他怀里挤进些许。
让他不可否认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偶尔会觉得,这么一个有趣的玩具,留在身边也是个不错选择。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从秦九脖颈间撤回手。
他起身下床径直离开,到外殿时,就看到依然抚琴不敢停下的江楚浔。
气质无害的男人,身侧、衣袍上散落着金叶子,如那帝都怡红楼卖艺的名伶。
“呵。”卫城洲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带着人离开昭阳宫。
秦九身边有他的眼线,他自然不担心她和江楚浔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除非她不要命。
江楚浔纵是有再大的野心,在他面前也得畏畏缩缩的盘着。
他离开内殿,床上的秦九就睁开了眼,起身穿好绣鞋,她拢了拢衣裳和鬓发。
“江先生奏完这一曲便回了吧。”她不甚在意的说。
一曲终了,江楚浔抱琴起身:“臣告退。”
他孤傲的走出昭阳宫,不去捡那散落一地的金叶子,是他为维护自尊的最后一点倔强。
被他带走的,只有秦九取下扔来的那只贴身玉佩。
第116章 祸国妖妃白月光(21)
自卫城洲离开昭阳宫后,秦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他,纵是亲自去寻他,也被拒之门外。
这样的反常让她明白了些什么,便也不再打扰,若卫城洲一直无动于衷,她才要怀疑自己的攻心计划是否哪里出了差错。
暂时将卫城洲放在一边,她专心把注意力放在江楚浔身上。
戏弄美男,也是件不错的消遣,秦九倒是很想看到谦谦君子如玉谪仙的江楚浔变脸的模样。
跟他这样的人交锋,就得用尽手段挖掘出他刻意隐藏的阴暗面,才能让他记忆犹新。
她要做的,是成为深深刻在他心上,挥之不去的伤口。
“娘娘。”小环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到她身侧,望向她的眼里有几许犹豫。
这些天秦九的刻意疏远,使得阿佩后来者居上,渐渐取代她的位置,让她变得边缘化。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纠结下去。
在东莱国,知道些内情的人暗地里嘲笑娘娘,成了别人的挡箭牌而不自知。
入得北冥国后,她却看得透彻。
能够在比东莱皇室还要可怕的这里一飞冲天,成为阴狠残忍暴君的心上娇,娘娘又怎会是什么愚笨角色。
从对赵桓之的痴爱中脱身后,娘娘也亮出了自己的锋芒。
小环惴惴不安的捧着盒子,低垂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人看不见的眼里,却是一片清明和镇定。
秦九端坐在梳妆台前,小凤细心为她梳着发髻,阿佩站在一旁,从首饰盒里挑出搭配发型的花钿。
她欣赏着镜中人的月貌花容,右手轻抚鬓边,夸奖了一番小凤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