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变得是他自己罢了。
越是看着天真无邪的洛雅，他便越是怀念起以前的秦九。
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他将洛雅当成了秦九的替身。
因此回归后，每每对上洛雅充满依恋的眼神，他心里就会涌出一股愧疚。
在他来到这里时，秦九看见他，眸光亮了亮。
他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眼里的光熄灭，她仍然倔强的盯着他，眸中温度也渐渐变冷。
迎上她满是失望的眼眸，冷静下来的路西法心里泛起丝丝后悔。
他张了张嘴，握住她细腕的手一松，声音放缓：“我是说，洛雅她被人暗伤，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喉头哽咽了下，他又慌乱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焦躁。”
“小东西，我——”
秦九冷笑了声打断他的话，黑曜石般的眼眸逼视他，她红唇微勾，讽刺出声：“你怀疑是我伤了她？”
“就因为我明确表现出了对她的不喜欢，就因为你觉得其他人不敢违抗你，而伤害被你保护着的她。”
“所以你认为是我害了她，是我妒忌她得到你的另眼相待，而发狂到想要她死。”
她声音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好似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路西法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刺穿了他的心思，让他无力反驳。
“对不起，对不起……”秦九越来越冷的眼神，让他瞳孔剧烈收缩。
他这时候才恍然，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i，将他最爱的女孩越推越远。
紧紧抱着秦九，他侧脸磨蹭着秦九柔软的青丝：“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
“阿九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发誓，如果再有下次，就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无边的恐慌，如飓风扫过平原般席卷而来，他后悔不已，想要挽救。
却已来不及。
他甚至不敢去看她冷漠的目光，只有紧紧拥抱着秦九时，她身上的体温才让他得到一丝慰藉。
“放开。”秦九冷淡开口。
她已经给过他太多次机会，可他一次次错过。
就像一盘放凉的珍馐，即便是再次加热，也不会是之前的味道。
路西法将她箍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他闷闷的说：“不放，死也不放。”
一旦放手，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他好后悔好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和鲁莽，后悔自己对她的不信任。
他的小东西那么善良，又怎么做出主动伤害洛雅的事？
是他鬼迷心窍误会了她，是他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孩越推越远。
可纵是千万句对不起又有何用？
错过就是错过。
秦九一掌将他推开，路西法想要拉住她，被她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剑砍下。
寒冽的剑光闪现，只听见一道男人的闷哼声。
路西法单膝跪在地上，身后六只黑色羽翼少去一只，鲜血顺着翅膀流下。
秦九手里的剑掉落在地，她望向男人的眼里闪过心疼，然而这抹心疼最终不及她对他的失望。
“别走，小东西，别走……”路西法拉住她的裙摆，求着她不要抛下他离开。
他已经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可不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
赤红眼眸里泪光闪动，秦九转身那一刻的决绝，让他心里只余下满满的恐慌。
他顾不上断翼的伤痛，也不想去管自己力量流失多少。
只希望，他的小东西不要离他而去。
秦九回身看向他。
他眼里划过一抹光亮，这抹名为希冀的光亮在触及她眼里的冷漠后，溃散成沙。
秦九毫不犹豫的斩断被他拉住的裙角。
“我愿以血为咒，愿我与你今生今世再无缘相见！”
光刃划破手背，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指下落。
她决然的声音，在路西法耳畔有回音似的不断重复。
路西法的心剧烈收缩，他不顾一切的朝着秦九扑过去：“不！小东西！”
一道光罩将他弹开，秦九的身影消失在地狱，他发了疯似的寻找。
什么洛雅，什么其他人，他谁也不要，他只想要他的小东西回来。
他错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