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知道了,我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大善人。”
顾涣见苏未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了,才恢复正常的模样,又抬手揉了揉对方刺啦啦的头顶。
“宝宝介意给我说一些你以前的事情吗,我想了解你,从头至尾。”
苏未原本还挂在嘴角的笑意顿时一滞,片刻后又牵强的勾回原状。
“我出生在城中村的一个老赖家里。我的母亲是一个被赌博丈夫逼得天天换对象骗钱的交际花,最后不知道怀了谁的种,被暴打一顿之后,她勃然大怒地想去打掉,可是因为流产次数太多,不能再做流产手术了,不然有可能危及到她的生命,所以我就这么被生了下来。”
苏未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听我楼道里的叔叔阿姨说,我小时候挺听话的,但母亲就是不喜欢我,那个男人对我也是动辄打骂,还好几次想把我扔到垃圾桶里去。”
苏未撒了谎,这些事情其实并不是同住的人告诉他的。他记事早,所以他记得很清楚,他被扔到垃圾桶里旁边整整七次,每当他绝望的想放弃生命的时候,却总有一个人把他送回去,让他继续过以前猪狗不如的日子。
“我从小就学着伺候他们,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把我丢掉。”
“不过,最后我确实实现了这个愿望,因为那个男人欠了大笔的赌债还不上,所以被追债的人打断了腿,最后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而那个女人也生病了,还是那方面的传染病。没有人再来找她,也没有人来找照顾她,所以我的存在变得重要起来。”
“她疯了一样的想要活下去,她卖掉了那间小房子,卖掉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我们开始露宿街头,可她最后还是死了。”
苏未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怔愣,“可能是因果报应吧,她几次把我丢到那个地方,却没想到,最后死在那里的人会是她自己。”
顾涣不敢想象,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是如何在那条巷子里跌跌撞撞的活下来的,又是如何努力地长成现在这副强大又富有同情心的模样。
“我开始学着打架、纹身、染头发,只要是能让我看起来更凶悍的事情,我都做过。我收过保护费、扛过水泥、替别的老板收高利贷、打过欠债不还的赖皮。
我没上过学,没经过系统的培养,我就是阴沟里长出来的一株杂草。”
可杂草的生命力顽强,苏未凭着自己不服输敢拼搏的劲儿,生生的从一个母已亡父不祥的野孩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22岁那年,苏未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压上,又是贷款又是借钱的开了一家安保公司。可惜时运不济,他刚刚把银行的欠款还清,私人银行卡里有了大笔大笔的进账,末世就来了。
“顾涣,我把我肮脏的前半生剖开给你看,所以,你能抱抱我吗?”苏未依旧笑着,可顾涣宁愿他哭。
满腔的情感堵在喉咙里,让顾涣不知道先说哪句比较好。在激烈的情感斗争下,最后真正吐出口的,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抱,想抱多久都可以。”
苏未搂着顾涣的腰际,把脸庞埋在对方的脖颈中,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顾涣身上还残存着沐浴露的香气,这是他们共用的那款。
两人身上相同的气味,竟让苏未觉得,此时此刻顾涣就是属于他的,他们紧紧相拥,就能得到一个温馨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