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家世家,数百年的传承,极尽奢华,极尽享受,象征着文人的清高和尊贵的地位,他们出淤泥而不染,他们遗世独立。 而这一切,是建立在他们拥有着无数财富的基础上。 这些财富,则是无数活不下去的百姓的血和泪。 申屠世家的府邸中,哭声阵阵,仆从下人行色匆匆,神情仓皇。 申屠清玉握着手中的笔,眉头紧蹙。 天下大乱早有前兆,但世家稳坐钓鱼台,谁也不担心假如真的天下大乱该如何。 他们很自信,无论是谁,都不会自绝于天下。 世家从不下场逐鹿,所以,他们是裁判,是局外人,局内人许下种种诺言,付出诸多代价拉拢他们。 他们偏向谁,谁便是最后的赢家。 谁得罪他们,谁就是自绝于天下。 申屠清玉出身于世家,是清贵的世家女。 她的父亲申屠弘对她极为喜爱,教导她四书五经,让她同家中兄弟一同上课。 家中的藏书,也对她全然开放。 申屠清玉喜欢看书,她性格倔强,常常因为父亲只对自己兄弟寄予厚望从而感到不服。 燕帝暴虐无道,申屠清玉忧国忧民,看不到大乾的未来。 大乾果真没有了未来,申屠清玉想提醒父亲,让父亲早做准备,结果却意外撞见了她素来尊敬孺慕的父亲,醉酒强迫侍女的一幕。 申屠清玉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诉说,她只是感到恶心,无比地恶心。 但那仍旧是她尊敬孺慕的父亲。 王朝遍地起义,大乾摇摇欲坠,天王率领十万大军,直奔燕京。 申屠清玉忧心忡忡,可父兄仍旧每日宴客作乐。 他们说,天下如何乱,也乱不到申屠家头上,因为他们是申屠。 即便他们只是申屠世家的支脉,并非主脉,那也是世家。 他们享受着世家的超然地位,享受着世家的清高,享受着世家的与众不同,于是,就真的认为自己地位超然,自己清高无比,自己与众不同。 起义军快打到门口了? 怕什么,无论哪一支起义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都得靠他们来治理天下,不然靠什么? 靠地里刨食,大字不识的黔首吗? 有什么好慌的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接着奏乐接着舞。 这一切,在天王势如破竹直奔燕京的十万大军面前,轰然破裂。 大军已经攻破了燕京,下一步,就是申屠清玉家族所在地界了。 从消息传来开始,家族中便人心惶惶,下人忧愁未来,忧愁乱世如何存活下去,申屠清玉则是想到前朝记载的乱世景象,从而忧心不已。 “小姐,老爷唤您往前厅去呢。” 侍女扬声道。 申屠清玉思考问题和看书时,喜好独处,侍女知道她的习惯,只在外面候着。 “知道了,就来。” 申屠清玉回了句,放下笔,起身出门。 “可知道父亲唤我何事?” “奴婢不知,不单小姐您,府中所有小姐,以及姨娘们都被老爷唤到了前厅呢。” 申屠清玉眉头紧皱,不清楚什么情况。 她想着,或许是因为,父亲忧心家人安危,打算带着家人逃命去。 等抵达她熟悉的前厅时,申屠清玉的脚步却顿在了原地。 前厅中哭声一片,有求饶声,有撞倒东西发出的碰撞声。 但她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她只看到了一双精致昂贵,鞋面上镶嵌了价值连城的珍珠的珠鞋。 珠鞋坠在半空,来回晃啊晃。 晃得申屠清玉天旋地转。 她认得那双珠鞋,那是她娘的珠鞋,是申屠夫人的珠鞋。 可如今,珠鞋的主人悬挂在半空,随风飘荡。 “母亲……” 天旋地转间,申屠清玉扑上前去,想要将母亲解救下来。 可她脖子一疼,被人用绫罗勒住,脸色变得通红,窒息的濒死感,让她疯狂地剧烈挣扎,脚在地面上不断蹬动,却无法撼动死死勒住她脖子的那只手。 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颗痣,那是她父亲的手。 她艰难地往上看去,看到的是宛如恶鬼的一张狰狞面容。 父亲…… 为什么? 狰狞如恶鬼的父亲死死勒住女儿的脖子,眼看着对方的面色开始变得青紫,他仍旧不肯放手,只是喃喃: “天王的军队马上就要杀过来了,与其叫你们落入贼子手中,失了清白,辱了我申屠家的清名,不如为父先送你们一程,玉儿,不要怪为父,为父也是为你的名节和清白着想,你娘,你的姐姐,妹妹,她们都先下去了,你不会孤单的。” 似乎觉得女儿已经死透了,申屠弘终于松开了手中的绫罗。 杀了妻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