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事姓赖,崔氏恭敬地唤了声赖管事,让人进屋,翻翻找找半天,只找到了一碗冷水。 赖管事也不是上门喝茶来了,见她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找到,只翻出了漫天尘埃,当即皱眉厌恶地走出了屋子。 “行了,我也不是上你家喝水来的,上回我家老爷给出的条件,你考虑得如何了?” 江家这位二老爷,是江家这一片的大人物,也是管着一众江氏族人的顶头上司。 听闻江氏一族的族长,是其在京中当大官的兄长,但那位一直在外当官,不曾归来。 族中一应事务,就都是二老爷说了算。 崔氏家里那几亩良田,是上好的良田,当初崔氏的夫君运气好,是那一批江氏族人中唯一考中的。 恰逢大老爷归来,便做主划了诸多上好良田给崔氏的夫君以做奖励。 夫君还在,这些上好的良田倒还能保得住。 人一死,先是周遭邻居纷纷上门说她家良田离家实在太远,她一个弱女子,每日来回奔波,实在辛劳。 说愿意与她家交换,换一处离家近的,平时还愿意帮衬她操持农活。 被她断然拒绝后,邻居便纷纷翻了脸。 她担心自己和病弱的儿子有个什么好歹,想到夫君曾说过江氏是附近的大族,便壮着胆子求到了族中。 谁曾想,这一求,便求来了比邻居更凶狠的豺狼虎豹。 江家二老爷也看中了她家的良田,但比邻居还要贪婪。 邻居尚且愿意以地换地。 二老爷却什么都不付出,只说能帮忙推荐一位秀才老爷,让她儿子前去求学,便要她献出家中良田。 没了良田,有了机会,她又拿什么供孩子求学呢? 更何况,二老爷只那么一说,可实际能不能成,还是两说的事。 崔氏推诿了几次,先前只是派人递话,如今却是管事亲自上门了。 崔氏知晓这次无论如何再不能推诿过去了,只能满心苦涩地点头同意把地给二老爷,以此换取求学的机会。 崔氏一点头,满脸不耐的管事立刻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你早该同意我家老爷给出的条件,谅你是个没见识的粗鄙妇人,我家老爷才不和你计较,否则,换了旁人敢如此践踏我家老爷的好意,我第一个便不答应。” 崔氏诺诺不敢应声。 赖管事见了觉得无趣,让崔氏按了手印,趁着天色还没黑透,转身便出了门。 崔氏怔怔地坐着,心头空落落的,一时间,悲从心来。 想放声大哭,又担心吵到身体不好的儿子,崔氏只得抱着丈夫的牌位,闷闷地无声掉眼泪。 列祖列祖也好,孤魂野鬼也罢,谁能来帮帮她。 没了地,她们母子存活都成问题,可不答应,或许她的儿子便会莫名惹了事,叫地痞流氓一顿打,打得奄奄一息地抬回来。 她能从何处为自己说理,又从何处同自己伸冤呢? 夜色彻底暗沉了下来,崔氏哭晕过去,抱着牌位径直昏睡着。 她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到死去的夫君同她说,祖宗会显灵的,她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她追问祖宗什么时候显灵,下一刻,却看到村里游手好闲的闲汉一脸狰狞地朝自己扑了过来。 她大喊救命,但没人来救她。 她看到了赖管事的脸,赖管事冷着脸,说她是淫娃荡妇,自己夫郎尸骨未寒,就同人偷情,要活活打死她。 第47章 孤儿寡母篇1 崔氏猛地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仿佛天旋地转一般。 外头的天还没完全亮,天空灰蒙蒙的。 崔氏坐着缓了会神,扶着墙起身,出门检查门栓。 她料想自己人老珠黄,应当不至于惹什么寡妇门前的是非,昨夜的梦却骇得她心惊肉跳。 若村里的闲汉真的夜半上门,她又怎么从对方的魔掌中护住自己呢? 非但护不住自己,还要仔细对方一个不喜,行了半夜灭人满门的恶事。 崔氏心头悲凉,却还得撑起精神取出绣帕,就着天光做起绣活。 没了地,她便只能靠着这手绣活,养活自己和孩子了。 未来再黑暗,心头再悲凉,生活却还是得继续。 等到天光大亮,江城也醒了。 崔氏煮了麦麸,勉强饱腹,而后便带着孩子,去了夫君的坟头。 她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烧着纸钱,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哟,这不是弟妹吗?来给老三烧纸呢?” 突兀响起的男声让崔氏一惊,她扭头看去,看到自己昨夜梦中的恶人,此时正正出现在眼前。 崔氏吓得纸也不烧了,起身拉着孩子就要走。 谁知道对方却拦住了她的路:“弟妹怎么看到我就走?老三没了,可还有当哥哥的在呢,弟妹瞧着可怜见的,想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