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你弄哑了?”潘大壮大惊。
葛春花点头。
“这还得了。”万一把他也弄哑了怎么办?
“为什么弄哑你?”潘大壮问,怕自己会犯什么忌讳,“娘,你是不是骂她了?”
葛春花气得在他身上轻拍了几下。
骂她怎么了,哪个当婆婆的不骂媳妇?她没直接上手就算是好的了,谁知刘念这么恶毒,竟然把她弄哑了。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能说话,刘念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会恢复自不会去跟她保证什么。葛春花倒是偷摸着去村里医务室看过医生,可村医说她是嗓子发炎,给她开了五毛钱的钱。她一听,当即头也不回就走了。
潘大壮也当她再也好不了了,心下越发恐惧。
“娘,她太吓人了,你怎么会把她娶进来?”
她也没看上她,是葛凤出的主意,葛春花在心里回答。
她上回去葛凤家吵,也没有吵出什么好处来,倒是她再从葛凤家门前过葛凤的儿媳妇就把门给栓上,像是在防什么恶客。
葛春花气不过,偏现在不能说话,气势上就矮了人一截。
村里其他人发现她说不了话也当她是因为潘大壮结婚着急上火,还专门到她面前笑她。葛春花气得跟人干了一架,可地里只有她一户只来了一个,其他都有一家子在,她一个人哪里打得过一家子人。
这三天把她整得都有些没脾气,现在听到儿子怨她,她也委屈起来,拍着大腿在那里无声地哭嚎。
潘大壮吓得后退一步,还以为葛春花是中邪了。
明明是熟悉的肢体动作,可一没了声音,看着就有点诡异,潘大壮不想看想回去睡觉,可一想刘念在前院,他就不敢从厨房离开。
“娘,要不今天我睡你屋里?”他试探着问。
葛春花点头,她也不放心让潘大壮跟刘念睡一个屋。
刘念也不可能让潘大壮跟她睡在一个屋。
还以为要用点暴力手段,想不到他还挺识相,刘念对此表示满意。
她也不是什么恶人,不会虐待需要服苦役的犯人,可若他们挑衅她,她也会还以颜色。
潘大壮就在挑衅她,她让潘大壮干活,他却又跑了,怕是以为跑出村就没事了。
天蒙蒙亮,潘大壮就被葛春花叫醒。
母子俩昨天睡一间屋子,葛春花打的地铺,潘大壮睡的床。哪怕没有交流,葛春花也想潘大壮逃走,逃得远远的,尽量不要回家;潘大壮正好也是这个打算。所以早上葛春花一推醒他,示意他出去时,他就懂了。
“娘,那你小声。”
他嘱咐了一句。
葛春花含泪点头,塞给潘大壮十块钱,示意他赶紧走。
潘大壮也没有迟疑,握紧钱就走了,一路小跑着就出了村子。
秋忙算基本结束,之后地里的活没有那么紧,手头宽松的人家想请假,潘长青也不会再卡着。
村里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继续干的,勤快的人家干完规定的活,还能挤出时间去打理后院或者山地里偷摸种的番薯土豆。
有早起偷摸干活的看到潘大壮鬼鬼祟祟出村,暗叹葛春花把儿子养废了。
村里对葛春花一向感观复杂,一个女人年纪轻轻没了男人,却愿意一直守着还靠着自己把儿子养大,在村里大部分人眼里算是好女人,尤其是跟那些扔下孩子不管还卷走夫家的钱的女人比。
但她太宠儿子,没有把潘大壮教好,别人家的孩子七八岁就知道给家里帮忙,潘大壮二十出头了还整日只知道瞎混。
因为这个,潘家的一些长辈又有些看不上她。
原以为潘大壮结婚了有媳妇管着能改好,现在看来媳妇也管不住他,只能等他有了孩子再说。
世人总觉得男人结婚了、有孩子了就能改头换面,就像是忽然换了魂似的从混混变成老干部,可哪可能呢?不还得有人一点点逼出来,当娘的逼不了就让媳妇来,当媳妇的逼不了的就让社会来,总得先有人教他做人,他才能知道什么叫做人。
潘大壮没那心思想这些,出了村就想去溪对岸的村子找那小寡妇,有十块钱在,少说也能在小寡妇家住半个月。
从丰收村到溪对面秀竹村要过一座石拱桥。
石拱桥宽约三米,能容木板车双向经过,桥身两侧有约半米高的护栏,是防木板车不小心滑下去。
南方多雨,石拱桥用久了总会长出青苔,有人踩到不小心滑了不算稀奇。
潘大壮过桥时心底毛毛的,总觉得头皮发麻。刚走到桥中心,身后像是被什么一撞,他不由朝边上歪了过去绊到了护栏上就这么摔了下去。
石拱桥并不高,最高处离水面也就两米,一般来说掉下去不会有事,就是桥底有几块突起的石头,潘大壮就这么巧掉下去时腿正好砸石头上,再想起来时起不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