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毫不留恋地离去,转眼便去了舞池。
霍昀无语地看向坐在对面的朝笙——应该说,路过这个卡座的人都会忍不住看向她。
酒吧里有些闷热,她解开了校服的外套,短袖又随意的往上卷了卷。
她修长的双腿盘在了柔软的卡座之上,然而膝头放着——两本书。
这年头,居然有人在酒吧里奋发图强学习的,谁能不多看几眼稀奇。
音乐又换了一轮,朝笙随意转着手里的笔,对着江暮白标注的重点画上了几条长长的波浪线。
“闻大小姐,您还真是西华街独树一帜的奇葩。”
霍昀嘲讽。
他完全没有想到,朝笙来是陪他来了,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在这补起了什么化学笔记?
这能有什么意思?
“还成吧。”朝笙圈住某道化学式,抽空答了一声。
她单手撑着脸,看着化学式下的解释,似懂非懂——明天再去问江暮白算了。
朝笙合上书页,抬头看向舞池中央混乱的灯光。
“不学了?”霍昀阴阳怪气。
朝笙白他一眼,伸手从桌上随意拿了瓶开好的酒。
度数很寻常,对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她闷了一口,撩开化学书窜进了舞池,跟着音乐时蹦得比谁都欢。
招摇的蓝发在这儿一点也不特别,霍昀看着朝笙,她跳到了几个女生身旁,顺便狠狠踩了个靠过来的男生一脚。
霍昀的心情宛如高川的天气,时雨时晴,刚刚还不爽,这会儿又笑出了声。
目光掠过卡座里倒着的书包和课本,他觉得朝笙最近真是莫名其妙。
好好学习?改过自新?
他潜意识里认为这只是朝笙的突发奇想。
——虽然她甚至找了个理由转去了一班。
灯光摇曳闪烁,女孩明艳照人的面孔却格外清晰。
在很多年的时光里,他们就是这样,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长大。
从两个小屁孩长成半大的人,泡吧,打架,逃学,和看得顺眼的人约会,干净利落地分开,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只立志祸害四方,永垂不朽。
霍昀从不想以后的事情,他只管眼前的快乐,毕竟人生对他来说早就有答案,他可以这样不管不顾肆无忌惮地度过一生。
所以他其实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没有想过朝笙在某个瞬间决定过另一种生活。
一种很有可能离他很远的生活。
他全然不知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此时此刻仍然懒洋洋地给自己开了一瓶酒,看着朝笙在舞池里格外生动的面容。
霍昀抬手,和路过的人随意碰杯。
*
朝笙玩起来向来不管不顾,然而这回想着明天还要上学,好歹没有喝过头。
时不时有烦人的苍蝇飞过来,看她眉眼明艳,却又太过年少,因此试图做点什么。
她在音乐声中毫无节奏感的踹了过去,理都不理那些咬牙切齿离开的人。
酒精的气味太浓郁,朝笙理智仍存,她玩够了,径自回了卡座。
长桌上摆满了果盘和甜点,霍昀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老唐那边找他喝酒。
她随意看了过去,霍昀的身旁还有两个正看着他调酒的女孩,神情专注,跃跃欲试。
朝笙轻笑,虽然她和辛思夷对着霍昀的花衬衫审美疲劳,但那些昂贵的面料、手工定制的纽扣,其实是很吸引人的。
她一勺一勺地舀着加了朗姆酒的冰淇淋,难得的觉得有些寡淡,却又懒得去凑热闹了。
蓝紫的灯光缭乱,晃动在眼前,朝笙的目光逡巡,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金色的羊毛卷在酒吧的灯光里变得五颜六色,跟在小金毛旁边的宋佳然没穿校服。
朝笙微微皱眉,觉得印象里软绵内向的前桌实在不该出现在这。
尽管高川夜生活繁华,对于酒吧的监管也还不算严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