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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1 / 2)

(' 两个月前,他从北平归家,操持了父亲的葬礼。那时通海银行的责任刚刚落在他身上,一个女子的一生也落在了他身上。

他尚不知生命如此翻天覆地,还想着等情况稳定,仍去北平。

但时局变化得很快。

四月,北方的早晨仍是暗的,古都的轮廓在薄雾里隐约可见,青年抬手叫了一辆车,不再停留。

他先拜访了家里的故交,那是位在交涉署任职的长辈。

交情仍有,但不足以让他出面去帮一个非亲非故的出版社社长。

周暮觉早已料到。

但通海银行与他家族的生意盘根错节,周暮觉滴水不漏,很快让这位八旗子弟出身的长辈点了头。

官方的立场妥当了,他马不停蹄,去了东交民巷旁的教堂。

这生于东方末代、又留学西洋的青年见惯于风风雨雨,不信世有上帝神明。

但他的父亲很虔诚,海市林立的哥特式尖塔,有许多都曾得了他的捐赠。

有这一层因由,周暮觉认识了一位远东教区的主教。

他知道东交民巷英使馆的外交官,恰好也有虔诚的信仰。

北方的日光总带着干燥的气息,周暮觉坐在教堂里听主教传播福音的时候,眼睛看向的,却是高耸的玫瑰花窗里透出瑰丽的天光。

这样神圣而遥远的光芒会让人油然而生对上帝的崇信,周暮觉安静地听完了主教的布道,他宛如信徒,先问出几个《新约》里的疑惑,之后才娓娓说出自己的来意。

如此,他又联合了京平大学的校长,终于在抵达北平的第四天顺利保释出李雁峰。

国家积贫积弱,纵有手腕、有身家,仍然不得不以迂回而周密的手段救出他的友人。

周暮觉很早就懂了弱国弱民的道理。

但他也好,李雁峰也好,都不觉得这样便要舍了脊梁。

因此,在东交民巷外头,一身落魄的李雁峰提着自己的破旧书箱走出来时,笑得格外的情真意切。

“上次见你这么狼狈,还是反帝游行时。”周暮觉张开手臂,重重地拥抱了李雁峰,丝毫不在意他身上的尘土血痕。

“我躲在一个梨园班子里,涂了满脸粉彩,才躲过了巡警的搜捕。”李雁峰压下眼中潮湿的热意,声音故作爽朗。

周暮觉知他性情,不再多言,只笑道:“你的译文手稿可还好?”

李雁峰扬了扬手中的书箱,道:“自然!拼的就是这口气。”

他又有些怅然:“只可惜出版社办了三年,终究还是结束了。”

“我在海市替你寻了个地,机器已令人去置办了。”周暮觉临行前,让冯广厦去找的徐城,走的他自己的账,“李社长,去看看吗?”

李雁峰眼中的热泪终于滚落,他胡乱抹了一把脸,重重地点头。

归途在望。

第191章 黑莲花与君子(20)

从北平回海市,仍然是坐火车,返程要比来路轻松。

遣散了出版社的社员,最后,李雁峰的行李也不过是两个箱子,一个放书,一个放些应季的衣衫。

沿途经由济南、徐州、南京,终于抵达海市。

李雁峰出过国,但等过了天津,一路南下,沿途所见,景随地易,苍茫山岳,秀美澄湖,一应不同,也不由得感慨神州地大,山河辽阔。

“不知道海市比之北平又如何。”李雁峰感慨,“毕竟是所谓的‘远东明珠’‘东方巴黎’。”

周暮觉看向火车外渐渐显露的南京的远山,却不由得想,离家已有九天了。

繁忙的行程,软硬兼施的交际,极大的占据了他这些天的精力。

似乎那样狂悖的梦境都烟消云散了。

所谓动心,是否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时间便能够抹平。

青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而后对着好友笑道:“你自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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