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都是随便寻根布条缠着的。
“你师尊赠你的吗?”
样式朴素,光华流转如月辉,纵使是见惯了天材地宝的谢玄暮,也看得出它的难得。
朝笙坐在他身侧,点了点头。
谢玄暮于是知道,剑仙并未生出龃龉的心思来。
因果在雷罚里偿尽,但人心的亏欠却不能简单抹除。
所以他避居枕山苑,把掌门代行的权力放弃得干干净净。
一则养伤,二则,他的师尊是青云宗的掌门,是裴若游的母亲。
在幻境结束的那个雪夜,他便做好了一个决定。
但不必再将朝笙牵扯其中,她与裴若游,断在朱厌台的风雷之下便行,余下的,他会去承受。
谢玄暮长睫微垂,很快露出个笑来:“我也送你个结婴的礼物吧。”
朝笙眨了眨眼:“灵石?”
“……”
那点怅惘的情绪烟消云散,谢玄暮偶尔很想戳一戳这师妹的心肝,看看白露到底占几分,他又能占几分。
心念一动,苑中的傀儡便出现了。
“师妹!师妹!”傀儡嚷嚷,中气十足。
——上次想着把阵法改了,一直没寻到机会。
谢玄暮扶额。
他耐着性子,道:“去库房取那块洞玄石来。”
傀儡迈着木头腿,忙不迭地去了。
掌中白芒一霎,刻刀跃然于青年的掌心。
傀儡很快把洞玄石取了过来。
朝笙对于灵石之外的矿石都没有太多了解。
她坐在躺椅的端头,有些好奇。
谢玄暮摘下青玉扳指,随意地放在了她的掌中。
扳指的温度传来,朝笙垂眼看去,日光底下,玉色宛如透明的溪水。
“你要刻什么?”
青年的指节因为失血显现出浅淡的白,握着赤色的洞玄石时,格外的明显。
“鲤书。”谢玄暮粗浅的描出一个轮廓。
“我已经有了。”
“我知道。”青年落下第一刀,“洞玄石和朱辰石不一样。”
尽管它们外貌接近,内里中空,但一枚手掌大小的洞玄石,价格是朱辰石的千倍。
“洞玄石取的是通达玄妙之意。不必在其中放上法阵,也能借由洞玄石瞬行千里。”
空间阵法的阵眼,就是以罕见的洞玄石做成。
谢玄暮娓娓道来:“用它做鲤书,赋上灵魂刻印,不但能听见声音,看到留影,还能——”
朝笙看着红鲤初具轮廓,接过了谢玄暮的话:“还能去到想去的人身边。”
心意轻易被察觉,谢玄暮手中的刻刀不停,语气十分坦然:“所以,要常来见我。”
日光清澈明朗,风吹过,春日已至,如絮的云聚拢又散开,影子的轮廓短了又长,最后交叠在一起,融成了一大团。
谢玄暮感觉他们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却又比从前还要亲近许多。
阳光裹着他苍白的手,暖意拂了下来,四肢百骸里的痛意都可以忽略。
青年的手很巧,两尾红鲤栩栩如生,俱都雕刻了出来。
“来,把魂印刻在上面。”
朝笙指尖微动,鲤书上红芒一闪,她感知到识海里多了一道关联。
白露似是不满,轻轻抱怨了下。
谢玄暮露出个笑来:“这便好了。”
朝笙挠了挠脸,忽而道:“我还没送你结婴的礼物。”
“待我重新结婴再说。”谢玄暮有颗极为坚定的道心,所以并不在意碎婴的事,也不会怀疑自己能否再回到修为的顶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