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秋南亭从房中缓步走出,他的身后跟着李津。
李津静静地站在秋南亭身侧,目光再不似曾经呆滞无神,当然,在秋南亭出现那日便已经有些神采了,而现下更是,甚至能感觉到,他那深邃眼眸内敛了不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份从容之态。
李汶看到这一幕,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大喜过望。
他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眼眶中竟然闪动着泪光,像是看到了自已多年来盼望的奇迹一般,声音带着些颤抖,“我儿,爹来接你回家。”
就在众人屏息等待时,李津只是沉静地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吐出两个字:“不回。”
李汶的脸色霎时僵住了,原本以为能上演一场父子深情相拥的场景,被儿子平淡无波的拒绝戛然而止。
他嘴唇微微抖动,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噎住了。
院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变得尤为清晰。
秋南亭站两人中间都有些尴尬了,他往旁边走了两步。
萦丝和飞絮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
“爹。”
也不知道男人怎么说出这个字的,秋南亭听他说出这个字倍感微妙。
李汶却激动得很,听他叫自已,简直通体舒畅,“爹在这儿呢,怎么不想回家呢!这儿条件哪有王府好啊!”
“可若是不待他身边,我便头疼。今日我神志清明,秋少爷便想让我回去,我与他闹了别扭,刚与他分开不远,就头痛欲裂。”
李津面不改色地说了一串瞎话,把在场每个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秋南亭的表情自是精彩纷呈,到底谁在头疼还未可知。
而萦丝和飞絮对视一眼,眉毛都忍不住往下撇。
秋鹤原则是迷茫至极,竟是不知自已午后来的那会儿二人正在闹别扭。
再看李汶,面上简直已经生出了挣扎之色。
明知李津说的实在是匪夷所思,可他从傻子一朝变成如此这般,又怎么不算是匪夷所思呢。
“那便将秋公子请去王府住!”
秋鹤原差点张嘴打断,嘴巴张一半,瞧见秋南亭淡然的神色。
他这儿子,好似也有哪里不一样了。
“王爷,我是不会去王府的,明日我还要去国子监,习惯了放学在家中的书房温习。您看能不能把他带回去吧。”秋南亭也是个能接戏的,顺着李津的意思说了下去。
李汶这辈子恣睢半生,也被瑞王一家拒绝了大半生,但还从没被除了李洮之外的小辈往外推。
现下他亲儿子把他往外推,一个礼部尚书家的孩子竟然也将他的亲儿子往外推。
这口气怎能轻易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