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李津之前跟他爹那番交流,着实让秋南亭在意得很,这顿饭也不知是不是什么盘问,他须得早些去看看父母的态度如何。
“我儿,跑这么急做什么,待会儿出了汗被风吹着得着凉了。”袁琼师在屋子门口等他,看他头发都没梳好就来了,穿着身白色袄子,里面的领子也没理得整齐,从没见过他这么随意的模样,一时不知是笑还是上前说他两句。
李津缀在后面,手里还拿着梳子,真真是有些滑稽。
“萦丝呢?没给你将头梳好?”袁琼师引他们进屋里,把炭盆摆近了些,用帕子给秋南亭擦还略有些湿润的发尾。
“萦丝在后面,南亭跑太快了。”李津笑道,“我来给他梳也是一样的。”
袁琼师张着嘴尴尬了几息,试图从李津手里拿过梳子。
“南亭啊,头发——还是不要麻烦世子给你梳了吧,怎么还有世子伺候你的道理?”
李津之前对秋鹤原说的那番话,把秋鹤原着实气得不轻。
而秋鹤原为了向袁琼师证明,把李津留在府里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原封不动把这些话转述给了袁琼师。
袁琼师说不上生气,但是真知晓了李津对自已儿子有那种感情,心中的别扭也是少不了的。
而且因着当时春闱将至,他们也没去问秋南亭的意思。
不过现在看秋南亭这理所当然让人家给梳头的模样,不由得让人想起一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
秋南亭立马从母亲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不妥,转身从李津手里将梳子拿过来。
秋鹤原从一开始就坐在上座,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此时的面色就跟被雪盖了似的,仔细看有点儿发青。
“上菜去吧。”袁琼师吩咐身边的侍女。
李津也不非抢着给他梳头,从衣袖里取出发带,等秋南亭自已梳完自已系上去。
秋南亭穿着宽大的袄衣,小脸巴掌大,还在过来的路上被吹得红彤彤的,脸颊边上是些没束住的碎发,怎么看怎么像个垂髫小儿。
他就那么坐在高大的李津身边,任谁都觉得李津像个拐小孩的。
秋南亭的父母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在他们嘴里,秋南亭是一个即将及冠的成年男子,有着独当一面的能力;但在很多时候,在他们心里,秋南亭都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子,他会自已做很多事,读很多书,但这都是因为这个小孩子很乖,而并不是因为他长大了。
所以他们知晓李津的那些心思后,即便看见眼前这一幕,也不觉得自已家儿子是真对人家有点儿什么,而是他太小了,根本不懂这些,让李津产生了误会。
“南亭,今日刚考完,正是放松的时候,我们不过问你在夫子庙的情况。但也不能太过散漫,以免误了殿试。”秋鹤原对秋南亭道,那语气,几乎已经认定秋南亭能过会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