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阎鸿哭得最凶,块头最大,又是个武人,哭起来声音格外洪亮,甚至引得城门口的百姓纷纷侧目。
“呜哇哇,我都还没跟你玩多久呢!你病刚好那会儿,好不容易能多跟你相处几天,又被这厮给抢了去!现在又要跑去洪州,好不容易在宫里多见几面,结果又是一起去了别处。等你回来,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许阎鸿这一番控诉,哭得撕心裂肺,让本沉重的送别场景平添了几分滑稽。
秋南亭哭笑不得,只能赶紧安慰:“自然是了,自然是了!你是我的好朋友这事怎么会变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挨个拥抱朋友们,语气轻松:“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去历练两年,有空了就给你们写信,咱们还会再见的,别难过嘛。”
郁鹏天拍了拍许阎鸿的肩膀,叹了口气:“行了,你再哭下去,这眼泪哗哗的,别把他们的马车给泡涨了,到时候半路给垮了。”
一众人闻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马车即将启程时,袁琼师快步上前,伸手握住秋南亭的手腕,声音微微发颤:“儿,在外要照顾好自已,记得多吃点,别因着太忙随便应付。洪州那地方湿气重,若是不舒服了,就开些除湿的方子,别让自已病了……还有……”
话未结束,她已泣不成声。
秋鹤原站在一旁,皱着眉头接过话:“知晓你这番去定是要切近民生,但也要注意自已的安危,不管走哪都带几个人。要真下田去,也要注意着蚊虫,听说南方的毒虫太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秋南亭微微低头,认真应着。
他抬眼望向他们,语气轻柔:“爹娘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已的。你们说的我都记着,况且还有李津在呢,他如何你们还不知晓吗。”
秋鹤原听见他说李津,哼了一声:“就怕他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跟现在不是一个模样了。”
秋南亭哭笑不得。
袁琼师红着眼眶,却还是露出一丝微笑,拍了拍他的手:“总之,有什么事就往家里写信,不管怎么说,你爹也是大官,不能让儿子在外受了委屈。”
秋南亭点点头,转过身去,李津扶着他上了马车。萦丝和飞絮跟在他们后面上了另一辆马车,还有几个小厮侍卫都一道跟着。
马蹄声响起,马车渐渐驶离了城门。他回头看了一眼,还能看到父母和朋友们站在城门外,目送着他们离去。
他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车外的官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直到完全瞧不见任何人,秋南亭才终于感觉到一丝难得的释然。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官道上,冬末的寒意逐渐散去,车厢里也变得温暖起来。
“好不容易离了京城,总算是踏上正途了。”秋南亭靠在窗边,轻声感叹。
路途并不算近,从京城到洪州要走大半个月的路。
但洪州那边原本的知州和通判半个月后就将调任,所以他们还须得快些赶路。
十日后,路过一片山林,马车不得不放慢速度。
下了场春雨,山林间的小道泥泞不堪,马蹄踩在上面都有呱唧呱唧的声音。
车上有人时轮子陷得深,还走不了窄窄的碎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