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说过,更没抱怨过,安姒以后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提。
她明白,这是厉远骨子里的执着,她的男人骨头里有跟劲,掰不弯,折不断,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担心,这点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懂,那她就遂了他的心意。
她不是什么豪门名媛,生意的事上没办法帮助他半点,甚至连一起应酬都不会,能少让他担心些,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安姒垂了垂眸,视线落在右腿和手杖上,如今他心里最挂念的就是这个了。
明明每次都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可他还坚持要回来,非要给她按摩,有时候中间按着按着他都睡着了,自己也不知道。
安姒独自坐在厉远的工作环境中,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见空气中残留的属于他的独特气息,仿佛看见了他平时跟工人们一起的样子。
厉远认真起来,太迷人。
他认真起来,也是无人能及。
听到脚步声传来,安姒睁开眼睛起身,果然看到齐楠一脸焦急地往这边敢。
她跟齐楠不熟,但是知道他是厉远在杭城这边最信任的朋友,莫名也就觉得亲切。
“嫂子,你怎么来了。”齐楠有点慌,这地厉远平时不让她来的。
说怕她来了见着了,回去得偷偷哭。
安姒轻笑:“怎么了,你能来,他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齐楠揉了揉后颈,呵呵笑:“那怎么能一样,我们一帮大老爷们的。老实说,我帮远哥看过几次场地,巧巧闹了好几回也要来的时候,我都硬没让她来。”
随便走一圈身上能粘一层灰,这地方,就不是姑娘家家呆的地。
也难为厉远,能吃得下苦,连齐楠都觉得,他是真拼。
别说他们这帮朋友了,就连商策来了一次,都看不下去,说跟他一块入股搞地产,炒金融不行吗?
“你小子本来就有投资这块的料,为什么不做呢?”
厉远蹲在地上,双手都是帮着搬石灰蹭的黑,他满不在乎地笑笑:“搞地产,炒金融圈,那不又跟我老头玩得一样了,我就不能干点别的?”
商策拍拍他的肩,欣赏又佩服:“你可真行啊,心挺大。”
厉远唇一扯,还是那狂肆无忌地调调:“人呢,一辈子,还不得玩点新鲜的。”
他想涉足旅游业,还想搞建筑,弄实体经济。
一开始心里还是个模模糊糊的点,后来想法越来越清晰,点子一个接一个从脑子里往外蹦,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想好好干一场,一开始单纯就是想为了安姒以后有个好生活,可到了后来,他干上瘾了,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也被彻底挑起来了。
不是难么,不是苦吗?他正好要的就是这个。
要不难的,要不苦的,他直接回帝都跟厉山哭哭,多少年兄弟他随便给个千把万也够他在杭城作威作福混一辈子。
安姒物欲很低,根本不会计较这些。
一辈子也能过,可他不想那样过。
浑浑噩噩的日子,他过了六年,腻了。
厉远起身站了起来,眼前的荒郊尘土蔓延,无限延伸的视觉感正如他心里的蓝图一样,广袤无垠。
他皮肤跟以前要显得有些黝黑,但还是帅的。可骨相好,随便往哪一站都很惹眼。
商策在一边笑:“我要是不要早点投资,原始股以后翻了可得不少资产。”
厉远唇角微勾,不羁的气质下是难掩的自信:“那可不得早点。”
齐楠知道安姒这会儿是直奔厉远来的,可是怎么这么不巧呢,他脸色有点为难。
“厉远去哪了啊?”安姒问。
齐楠搓了搓手,看到她带来的东西,两眼一亮:“哎呦,带水果了呀!”
厉远不在,汤和水果也吃不成了。
安姒把东西一端,往外头喊:“带了点水果给你们,不一定够吃!还有一点汤。”
一看老板娘还带了好吃的,半大小伙子先上,东西很快一分而光,汤壶喝得都锃光瓦亮,连一滴汤渣都不剩。
外面大伙儿分吃着东西,一边吃一边夸安姒,大部分说话有口音她也听不太懂。
偶尔蹦出来几个字能听清,比如“福气”之类的。
安姒猜是说厉远有她很有福气,听着她心里偷偷乐。
转头进了屋,安姒也不绕弯弯了,开门见山直接问:“有什么不好说的,厉
远到底去哪了?不是背着我去找别人了吧,让你这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