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段总和程椰先进去,随后他们也进去,一堆人挤在一起,没人说话,在职的同事怕段总,实习生们啥都怕,便都不敢出声,段总和程椰又没什么好和实习生说的,自然也沉默。
杨迩心情有些低落,原来比看不到程椰更残酷的是看到像陌生人一样的程椰。
程椰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然而她却觉得小小电梯里空气稀薄的快要窒息。
她的德国朋友曾问她:杨,我没去过中国,和中国比起来,你最喜欢这里什么?
杨迩喜欢欧洲的山山水水,她喜欢去没有步道的山里徒步,在蓝湛湛的湖边喝啤酒,天气好的时候,城市里还能眺望到阿尔卑斯雪山。
九月份回去后,她每天都要点开程椰的朋友圈确认一遍,生怕自己错过了她的一点动态,然而程椰就像是只存在于上海一般,一旦离开,在网络里再也找不到她的存在。
好多个傍晚杨迩坐在公园的树下,望着眼前的湖水发呆,夕阳裹挟着冷空气缓慢地渗透她的身体,无尽的孤独向她袭来。
手臂上的伤口终究还是留下了一点浅浅的痕迹,在开着暖气的室内,她常常只穿短袖,伏案学习时,稍稍挪动视线便能看到。
她重新规划自己的课程进度、学业安排,几乎是剑走偏锋。
如今能够和程椰站在一个电梯里,对她来说并不轻松,是一个又一个凌晨鞭策自己向前,推拒了多次出门游玩的邀约,在无数压力与寂寥里坚守着那微不足道的希望。
因为她发现,葱郁的山,清澈的水,阿尔卑斯的雪,都不如程椰一个小小的点赞。
然而见到程椰的第一天,她便再次被提醒,程椰对她,不甚在意,与公司里来来往往的人没什么区别。
她忍不住揣测,或许程椰还觉得自己像是甩不掉的小屁孩,读不懂她的委婉拒绝,不能遵从所谓成年人之间的默认规则。
而即使有落差,杨迩也清晰的明白,程椰待她与他人无异,不是程椰的错,是她自己在漫长的等待里赋予见面太多的期待与意义,是她自己需要去调整对彼此关系的预设与想象。
下了电梯后,段总和程椰单独去其他地方吃饭,一行人终于放松了下来,杨迩很快适应,和大家一样,像是对待上级一样客客气气地告别。
午餐时,有个男生感叹道:刚刚那个程老师好有气质啊。
杨迩心想,你小子是有眼光的。面上不显,装作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程老师很厉害的,人也很nice,之前带过我一次,虽然经常见不到面,但有她的项目,下班时间都能早俩小时。那个公司里的同事叫马缨,刚进公司两年,也是个耐心的小姐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