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挂断电话后,程椰久久不能平静,按着额头,不禁反思当初武断的分开是不是错了,否则杨迩为什么会越来越偏离原本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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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位于南半球的约翰尼斯堡正是春天。
杨迩的带教时雪晨是个四十多的中国女人,未婚无子,自由洒脱,下班休息常会开着车带她出去兜风:你来一个多月了,什么时候回去?
杨迩正靠着窗观赏山路上的风景,闻言转头疑惑:我记得我有六个月的外派期。
时雪晨淡笑:ryan说你来这里是疗愈心灵的,很多年前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我理解你。
但一个人的身体应当和她的心生活在一处。她从后视镜瞄了一眼杨迩,否则,就是行尸走肉。
杨迩无言以对,她已经很少再梦到程椰离开的场景,也渐渐琢磨明白程老师所说的爱自己是什么意思。
她在这里接触了许多国家的人,他们享受生活,到点下班,也见了许多不认识的植物、动物,奇怪又可爱,却并没有像ryan说的那样,用这些稀释掉内心的苦闷,反而总是会想,要是程老师也在就好了,要是能给她发图片分享就好了。
时雪晨将车停靠在山间一块大平台上,自己下了车,又屈尊绕到杨迩这边为她开门:生离死别,爱而不得,人世间的苦痛就这些,你来这里,大概也是因为其中一个。
杨迩沉默了,时雪晨不逼她:来,下来吹吹风。
两人坐在皮卡的驾驶室顶上,望着山下的城市,过了许久,杨迩坦白:我想念一个人,今天是她的生日。
哦,爱而不得。
杨迩摇了摇头:她爱我,我知道。好几个月了,杨迩从来没有与谁交流的欲望,她很遥远,这种远是一种感觉,感觉她随时可以放弃我,随时可以理性地选择另一种生活。
杨迩无法否认,她想念程椰,十分想念,又恨她无情,怨她总是轻而易举地放开自己,而自己再也没办法承受一次这样的分离,她在矛盾里寻找平衡,在自然里寻找释放,兜兜转转,不甘回去。
那你不能随时放弃她,随时选择另一种生活吗?
我现在算是另一种生活吗?在一个从未想过的地方做着从未想过的事。
时雪晨是个充满智慧的长辈:你心里煎熬,人在这里,心却不在这里,她张开手臂,拥抱山风,等你能全身心感受一阵风时,就是你要离开的时候,或者你现在就离开,去你心所在的地方。
杨迩学着她的样子张开手臂,慢慢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绍兴的山上,和程老师放烟花的场景,她睁开眼,苦笑:她应该希望我学会独自感受一阵风。
时雪晨不再多说:看来,你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