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鹤:?
什么有的没的?
这话听上去像一句誓言,但此时此地,由罗拉说出来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句暗号。
罗拉在试探安鹤的身份,而她根本不知道暗号的下半句。
安鹤暗自思忖,迟疑着开口:“眼睛瞪得像铜铃?”
虽然不太对,至少押韵了。
罗拉:……
她站起身,眼里的温度一瞬间褪去,一甩手,从袖口处滑出一枚闪着银光的尖刀,无声无息坠落在她指缝间。
那把尖刀十分精巧,只有手指长,很薄,安鹤一眼就看出,这不是第九要塞的东西。
之前途经过闹市,安鹤观察过了,第九要塞虽然冶炼金属,但这里所有器械包括载具都主打一个实用,粗犷不加修饰——人们在达到安居乐业水平之前,不会追求工具的精美。而这把刀,上面还雕刻着细小的纹路。
安鹤紧盯着罗拉,左手暗自捏成了拳头。
那把锋利的刀却并没有落到安鹤的身上。
罗拉稍微扯开衣领,在左颈窝的凹陷处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紧接着,她伸出手指,挤开伤口,从锁骨下抠出一枚金属片。
鲜血汇聚在她的颈窝,而罗拉眼睛都没眨一下,只用口袋里的粗麻布吸掉了血渍。
安鹤看得心惊肉跳。是个狠人。
罗拉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那也不是第九要塞的东西。
她接着之前的话:“安鹤,就算你没有问题。但现在,你有了。”
她擒住安鹤被禁锢的左手,两指夹着芯片对准了安鹤被骨蚀者挠过的伤,挤开快要愈合的皮肉,将芯片硬塞进了皮**隙中。
安鹤瞬间疼出了一身的汗,金属的坚硬质地和血肉相互排斥,手臂上鼓起一小片包,强烈的异物感裹挟着疼痛让安鹤头皮发麻。
她眼神冷却下来,但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挣扎,安静地等着罗拉将它放好。
罗拉指腹按在稍微鼓起的皮肤上,不顾死活地往下压了压:“等你的尸体被丢弃,我再将它运出去。”
那是这两年费心收集到的资料,她还有机会拿回来。
“你要陷害我。”安鹤忍着疼痛出声,罗拉的心思昭然若揭,栽赃陷害,连物证都准备好了。安鹤抬起头:“只是这点,怕是不够。”
“单单这一项是不够,不过。”罗拉很平静:“我看过苏教授给你的精神判定,她对你的疑心仍旧没有消除——正好,我已经和她说了,你故意感染了真菌,而你进入要塞,就是为了让骨蚀病在第九要塞扩散。”
安鹤皱起眉:“什么意思?”
她一时没明白过来。
“你是嵌灵体,能够免疫骨蚀病,但要塞的居民不能。恰巧海狄带你经过闹市,贺莉塔娜斯基女士还和你们有过接触,这多可疑啊,她可是染上骨蚀病治不好了。”罗拉藏起尖刀,站起身,眼睛平静如水。
安鹤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她仍记得那位名字很长的女士,脸带笑容地给了海狄一个苹果。“她感染了骨蚀病?”
“第二阶段,刚刚出现发热的临床症状。”
“我没和她接触。”安鹤斩钉截铁。
“你当然没有。”
罗拉没有再坐下,她站在安鹤的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贺莉塔娜斯基女士在矿洞里工作——早些年有矿工感染后不上报,躲进矿洞里卡在了缝隙中。前些日子,贺莉塔娜斯基女士作业时不小心被土层里的趾骨划伤。”
罗拉将染血的麻布塞进口袋,“但是,谁会知道这件事呢?她来求助时,我告诉她这是天神赐给她未来孩子的礼物,让她不要到处宣扬,就这样,她错过了治疗时间。你瞧,你进入要塞已经一天了,足够弥补潜伏期的时间差。苏教授和指挥官,只会认为是你把真菌带来并感染了可怜的女士。因为只有你有过明确的诊断记录。”
安鹤抿紧了唇。
她不知道自己一进要塞就被盯上了,是海狄告知她要去检测的时候,还是等阿斯塔被接走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忽略了自己的直觉。
贺莉塔娜斯基女士递苹果的事很可能也受罗拉指使,即便那事没发生,以苏绫助手的身份,罗拉有一万种方式哄骗那位女士和她们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