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鹤累得汗流浃背*,轻薄的短袖训练服几乎全湿。这和那种三五分钟的危急时刻全然不一样,长久的、持续地使用肌肉,会让一个人的意志受到最极致的挑战。
在这些项目之后,阿斯塔还让她不要休息,试着把枪端平。
她端不平,安鹤几乎丧失对身体的掌控权,浑身发抖。
但阿斯塔不断提醒她:“掌握你的身体。”
“感受你的身体。”
“注意呼吸,控制你的每一块肌肉。”
阿斯塔的重点在于,感受和控制。
当安鹤真的去感受身体每一处发力、每一次脉搏时,才知晓一个人类的身躯有多么奇妙。
当她抬足,她需要调动脚掌、小腿、大腿的肌肉、绷紧臀部和腰部的核心、用摆肘来维持平衡,然后,调整呼吸,目视前方。
从头到脚,没有一块肌肉多余。它们会共同合作,完美地、充满力量地完成一个不起眼的跨步。
这个跨步,能让安鹤像猎豹一样,迅猛地冲出去。
在阿斯塔的督促下,安鹤终于察觉到,身体像一个精密的仪器,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来这就是,掌控。
“当你学会掌控自己的身体后,掌控嵌灵也会很简单,指挥官应该告诉过你了,嵌灵是你的一部分。”一天结束后,阿斯塔简单做了总结,她把瘫在地上的安鹤揪起来:“需要我把机械腿让给你做支撑吗?”
安鹤笑着摆摆手,她自己强撑着站好,不用等到第二天她已经感觉到浑身酸软,但是流汗后的舒畅和醒悟的喜悦,冲散了这些不适。
她甚至开始,有些享受这些不适。
“意志力不错。”阿斯塔还是伸手扶着她,只不过这次没有像夹鹌鹑一样夹着她,“你的意志力一直很优秀,这会是取胜的关键,安鹤,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
听到导师的夸奖,安鹤总算觉得汗水没白流。
“荆棘灯的食物是粗粮和减脂餐,希望你用餐愉快。”阿斯塔将安鹤带到了用餐区。
“老师,我想问个问题。”安鹤嚼着嘴里的黑面包,缓慢发问。
“什么?”
“你见过谁的嵌灵不是兽类动物的吗?”安鹤抛出了她的疑问,骨衔青那句莫名其妙的言论仍旧盘旋在她脑中,什么叫第九要塞的认知过时?
这个问题安鹤同样问过海狄,但没有得到答案。
“第九要塞的人,都是兽类,曾经听说第三要塞有人的嵌灵是昆虫,不过这也不算特殊,差不多都是这样。”
阿斯塔的答案和海狄类似。
安鹤“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绕到了嵌灵训练上。
这个问题,直到安鹤有机会询问罗拉时,才得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罗拉看着她:“第三批试验体早已经失败了,难道,你曾见过人类形态的嵌灵?”
第23章 游走在梦境的红衣使徒
彼时安鹤刚结束一天的训练,从阿斯塔身边抽身出来。
罗拉终于找到机会和安鹤独处,两人踩着夜色,穿行在第九要塞西区的工地中间,随意聊起了“嵌灵”的事。
罗拉说,第三批实验体失败。
“第三批试验体”。安鹤听到这个词精神为之一振,这意味着第一要塞,在做实验。
事实上,当第一次听海狄讲起嵌灵体的觉醒机制时,安鹤就有一闪而过的警觉。
觉醒嵌灵的诱惑力太大,既能抵御骨蚀病又会拥有超强的战斗力,不可能不激发人类本性的贪婪。
当一种颇具风险但受益颇大的机制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人研究这个机制、试图掌握这个机制,直到凌驾于这个机制之上,并企图创造新的机制——哪怕它风险重重
人类因此而进步,但人类也因此而陨落。
极端武器、股票投资、机械智能都有同样的发展轨迹。安鹤想起骨衔青提到的“豢养辐射物”,也是如此。
当听到海狄提起“人们不会尝试制造嵌灵体”时,她曾经放下了这份警觉。
但如今随着对世界的深入了解,安鹤发现,这个结论只是海狄的结论,或者说是第九要塞的结论,这并不代表所有幸存人类都是同样的想法。
“第九要塞原始得过了头……”
安鹤又想起骨衔青的话。当她亲眼见到第一要塞时,安鹤几乎毫不犹豫地肯定,第一要塞绝对会进行某种试验。
母城留存下来的科技是宝贵的资源,第一要塞的人不可能不借助这些资源进行探索和研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