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鹤听出了门道,顺着话抱怨:“不明白圣君为什么这么坚持。”
“控制人的手段?树立信念?谁知道呢。”罗拉停顿了一会儿。
在安鹤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罗拉突然出声轻轻感慨:“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的牺牲,岂不是毫无意义?”
安鹤怔愣:“你指什么?”
罗拉微微一笑:“战争?阶级?前赴后继的开荒?我不知道。”
她说完,自己也吃了一惊,侧过头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安鹤微微侧目,余光只能瞥见罗拉的小半张侧脸。她发现罗拉好像有了些微的不同,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这点多愁善感跟普通人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是在罗拉身上却足够醒目——毕竟罗拉之前可是没有心的间谍。
安鹤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酵的,或许是战火燃起来的那天,抑或是离开第九要塞的那一刻,要不然,就是她们这两日的谈话让罗拉开始审视自己。
总而言之,罗拉变得,更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开始怕死,开始产生期待,也有了质疑。
第一要塞不需要这样的士兵。
但安鹤需要这样的盟友。
雾蒙蒙的朝阳透过车窗照着罗拉,安鹤这才发现罗拉并不是毫无特点的——她鬓边的发丝还沾着血,大概是用手拨弄头发时不小心染上的血水,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的耳廓在光下有些透红。安鹤发现,罗拉的耳朵,比普通人要大一些。和嵌灵薮猫倒有些相似。
在安鹤的认知里,耳朵大的人有福气。
但是联想到罗拉的遭遇,安鹤可没法说出这句话。
这福气给她,她也不敢要。
两人便这样偶尔聊上一段,马不停蹄地赶往第一要塞。
接近哈米尔平原时已经到了第二日的凌晨。安鹤把车子让给罗拉来开,她坐上副驾,给两把小口径手枪装上消音器,一把递给罗拉,一把她自己带着。
接着,安鹤把伊德提供的物资包分成了两份,她将大部分武器和必要工具带走,留给罗拉的都是药品。
两人都是轻装上阵,除了一把长军刀、一把用麻布包起来的圣剑,安鹤没有带狙击和长弓这样引人注目的武器,但是她有很多巴掌大的工具:一个可折叠的望远镜,一枚夜视单片镜,一把多功能小刀,还有开锁的三根铁丝。
这些东西安鹤分门别类藏在了身上。
安鹤交代罗拉:“进入下城区后,缇娜上尉先跟你待在一块儿,两天后我来接她。”
“这两天你去哪儿?”罗拉问。
“我先去巴别塔探探情况。”安鹤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她严阵以待。
准确地说,她要去研究所探探情况,最理想的结果,是花两天时间独身进入,再全身而退。
一来,她要找到缇娜特殊的线索。
二来,她要摸清研究所的逃生通道。即便她和骨衔青打赌打输了——在圣君面前露面时,被抓去研究,她也能提前知道该如何从研究所逃生。
她不能输了吻又丢了性命,那太吃亏了。
罗拉犹豫起来:“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为我们俩谋生路吗?”
“是的。”
罗拉翻了翻包里的药品,安鹤把大部分药都留下了。罗拉感觉到安鹤和缇娜的不同,尽管都是下命令,安鹤却将队友的安危完全考虑进去了。罗拉觉得心中有了一丝轻微的触动,她不太熟练地说道:“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好好好。”安鹤立刻答应,差点笑出声,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罗拉亲自说出来,比她提出要求,来得更有帮助。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们做了乔装。
“这些衣服和袖章,暂时放在你那儿。”
安鹤塞给罗拉两套衣服,一套是缇娜身上显眼的作战服外套,一套是安鹤在第九要塞时常会穿的套装,上面的金属防护一看就不属于第一要塞,安鹤暂时不能穿着它在人群中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