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鹤所在的柜门被拉开一条缝隙,检查的人匆匆扫过一眼,竟然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她们。
所有人都在四处跑动,一些人高声喊叫,除了闻教授的口头叙述,守卫们根本不知道闯进来的人到底长什么样、有几个。她们甚至怀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不然,怎么就到处都找不到人。
整座塔进入了戒严,混乱追捕之下,谁也不知道被当成目标的两个人,此时就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鼻息相闻。
安鹤感受到空间的狭小和身体火烫一样的灼热,她试图退出去,被骨衔青抓住手腕拉扯了回来。骨衔青关上柜门,用气声询问:“你寄生的天赋,能支撑多长时间?”
一连串的气息就喷洒在安鹤的脸颊边,安鹤感觉耳朵发痒,身体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无比清晰,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骨衔青身体的轮廓,一些隐秘的危险在发酵,但她们相谈的,是无比正经的正事。
“你是指对外头这个人吗?”安鹤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稳,“睡觉的人比较好掌控,最长应该能撑两个小时。”
“那就好。”骨衔青欣慰一笑。
安鹤不解其意,在逼仄的黑暗中,她们其实看不见彼此的神情,视觉被剥夺,触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对方的反应竟然只能靠猜。
骨衔青很放松,所以整个人无所顾忌地贴着安鹤,身体的重量和温度如此清晰,浑身湿透带来的冰冷,被完全驱散。
安鹤感受不到对方的心跳,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因为高度紧绷担心对方使诈,而愈跳愈烈。
骨衔青不会伤害她——这是安鹤从过往经验得出的结论,至少在此刻她们命运相系,骨衔青不会和她相斗。
但现在,安鹤拿不住,这种含蓄不明的亲近让她感到极其浓烈的危机感,所以她时刻关注着骨衔青的动作和意图,这使得骨衔青每一个微小的举动,都会像入水涟漪一样扩散到安鹤的肌肤上。
“我们,不出去吗?”安鹤蹙眉。
骨衔青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戒备,用拇指揉开她皱起的眉心:“就在这里多好,我们得等上一个小时。”
骨衔青动作里有止不住的亲昵,她很喜欢摸安鹤的脸颊,但这种触碰带着几分真情几分假意,谁都拿不准。
安鹤侧过脸,避开了骨衔青毫无边界感的触碰。
“为什么?”安鹤问,
“等到十点,这个叫风间的人,会进入她负责的研究室观测。我想你应该对此有些兴趣。而且到那时再行动,比现在出去要好。”
安鹤明白了,骨衔青有意选择了风间朝雾这个人。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们停止了说话。
从始至终,安鹤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对抗,她们面对面站着,要这样站一个小时。骨衔青的提议比逃命更加危险。
她们要尽力保持对周围的警觉、对对方的警觉,如果行差就错一步,两人都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安鹤甚至想趁机,把那一巴掌还回来,这是个如此难得的机会。
她略微抬头,感受到骨衔青同样在看她,对方在想什么?是否也要将袖刀扎入她的腰?
她们的腰隔着衣服贴在一起,湿气也要被蒸腾了。
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发酵,从脊骨传达到头顶的电流吸走了柜内的空气,她们尽可能地扩张着肺,再次进行了一次无形的对决,想要比对方吸入更多的氧。
因此,肘、肩,甚至鼻息都在相互碰撞。身体被对方的热量吸引,靠得更紧密。可唯独,她们的神志如此清醒,相互忌惮,努力克制着想要出手的冲动。
半个小时后,安鹤抬起了垂在身侧的手。
就这一个细小的动作,骨衔青的身体绷紧,略微一颤。
“你在怕我吗?”安鹤露出一个笑容,感到得逞的愉悦。
骨衔青立刻按住安鹤的手腕,将她压向柜面:“那得问你,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我对这种危险很敏感。”
她抵着安鹤的额头:“你想打我吗?小羊羔,我们在合作,不要轻举妄动。”
“不,我只是想靠你近一些。”安鹤学会了骨衔青虚假的挑逗,她才发现违心的谎言根本不用投入太多感情,可以十分轻易说出口。
这就是骨衔青总不着调戏弄她的技巧吗?
安鹤感到一股被愚弄的愤怒,同时又为掌握到技巧而喜悦。
轻微的对抗让悬挂着的研究服摇摇欲坠,两人一时间都不再动作。可她们额头相抵,几乎是一个能碰到唇的暧昧姿势。
但,没有,将触未触的唇很快移开。
出乎意料,是骨衔青主动选择了退让。
安鹤抓紧机会挣脱骨衔青的束缚,抬手将研究服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