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面写着一个名字,但是外侧的塑料被硬物刮蹭过,字迹看不清。
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伤害她们的确实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并且人数有好几个,使用时间重叠的人也是其中一员。
只是这些人藏在暗处,她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个。
安鹤的视线停留在死者的衣服上,这件衣服的反面被鲜血染红,看起来竟像是一件红色的大褂,刺得晃眼。
罗拉反手一收,把名牌揣进了口袋。她站起身时有些不稳,安鹤拉了她一把,这才发现罗拉胸口的衣服裂开了口子,鲜血将罗拉胸襟的泥土都浸湿了。
安鹤蹙眉:“你胸口受伤了?伤到哪里?”
罗拉知道瞒不过,简单地回答:“……肺。”
安鹤伸出的手滞在了半空,器官受伤的严重程度远高于外伤,如果处理不好几分钟内就会死亡,还会留下后遗症。安鹤问:“它们干的?”
阿斯塔刚要说话,罗拉用力咳嗽,抓住安鹤的手,费劲地站起来。
隔着掌心的泥土,罗拉感受到了安鹤的体温。在她过往的经历里,很少有机会抓住同伴的手,但短短十分钟内,阿斯塔和安鹤连续拉了她三次,罗拉小心吸气:“算是吧。”
阿斯塔神情复杂地别过了头。
安鹤沉思片刻:“得赶紧送你出去。”
大部队里有几个随行的医疗兵,虽然没有无菌环境,但有火、有药,做手术不是问题。问题是,她们得争分夺秒找到办法出去,现在海狄和闵禾还不知道被分隔到了什么地方,她们也不知道出路。
如果她们的目标是逃出去,那安鹤就得放弃进攻和找人,先把罗拉送出去,再想办法进来。
但是罗拉自己不赞成:“不用管我,得先找到海狄,她要是被单独留在里面,很容易死亡。说不定敌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沉寂许久的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闵禾气急败坏的声音:“那我呢?怎么不提一下我?”
罗拉保持沉默。
安鹤觉得不太可行:“罗拉,你撑不了那么久。”
“没事,我跟着苏教授那么多年,知道怎么处理伤口。”
罗拉的语气还是那样平缓,安鹤恍惚了一瞬,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罗拉把第九要塞的人,放在自己性命的前面。
这很不罗拉。
“你没必要……”安鹤想说罗拉你没必要做到这份上,但她刚开口,赫然发现自己和骨衔青说了一样的话。
原来大家都是双标怪。
这就是关心吧。
她们开始关心彼此了。
罗拉再没有理会安鹤,快速处理着伤口。她羞于启齿,自己其实很没用,只要有人给她施舍真诚的关心,她就会不由自主像猫一样,冷着脸蹭别人的掌心。
安鹤之前说她缺爱,她还懒得搭理,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成长过。
罗拉撕下一截布条,把布条缠在胸口的刺伤上,拉紧,只留出一条缝隙,以维持胸腔气压平衡。吸进肺里的空气,流窜到胸腔,又顺着留出的口子排出,绕在外侧的布条跟着一起一伏。
旁人都感觉胸口也跟着痛,这种包扎方式很刺激人的感官,像是肺的翕张被外显化了。
安鹤诧异于罗拉的忍痛能力,罗拉脸上的表情很平静,附着在颊边的泥土都没皲裂。果然是嵌灵为猫科动物的人,忍痛能力甚至在她之上。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安鹤就见识过了。
原来大家都不会喊痛,好似野外动物受了伤只会屏息藏匿,绝不会滋儿哇叫个不停,那无异于告诉敌人弱点在哪里。
但也有人除外,在她们谈话的时候,闵禾的通讯器没关,海狄在那头吱吱乱叫:“要死要死要死,我的皮肤好痛,闵禾,你快点砸啊!”
“闭嘴!吵死了!”闵禾的怒气值已经溢出通讯器,安鹤听到沉闷的敲击声。
“你们在哪里?”
海狄抽空回答:“不知道,闵禾把天花板砸了,我们在往上走。”
她们被堵死了出路,蒙蔽了双眼,四周都是墙壁,于是选择把天花板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