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冷的,水也是冷的,可骨衔青的气息烫得像火焰一样。
安鹤没见过这样沉溺的骨衔青,骨衔青的喘息就在耳边,钻进耳廓。这该死的女人,连呼吸也足够蛊惑。她听到骨衔青在喊她,骨衔青被捆住手无处发泄,于是咬安鹤的耳垂,咬脖子,她们发丝纠缠,痕迹数不胜数。
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欢愉的刺激,骨衔青的眼睛里蓄了泪,将落未落悬在下眼睫上。湿漉漉的卷发太撩人,发颤的眼睫像蝴蝶振翅,破碎不堪,可那样的破裂又带着一股危险气息,仿佛承受的伤痛会十倍返。
这样危险又迷人的骨衔青应该是王,应该被她迎上神座,可王和她沉迷在欲望里无法自拔。
安鹤感觉到了被渴求。
紧绷的肌肉带来微妙的触觉,每一处的感知都无限放大,她们的肌肉都紧实,有力,线条都流畅,也都具备野性。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地交锋,没有保留。
安鹤的仿生肢是精妙的齿轮,有拨动千钧之力。
骨衔青喘着气说:“我没想到你会拿它来做这种事。”
它原本是用来握刀的。
“哪种事?”安鹤的眼睛蒙了一层雾。
“取悦我的事。”
心脏猛烈跳动。安鹤想,骨衔青骨子里一定刻着自傲俩字,明明困于她铸造的囚牢里,仍旧保持着强烈的主体视角。
安鹤倾身索吻,负气地堵住她的口。
倒也没有扭捏,她们坦诚面对自己的情欲,这个世界生死不是避讳话题,情欲也不是,不羞于启齿,不下作低贱。欲没有爱高尚,却与爱并排,比爱狂热。
那在欲之前,骨衔青爱她吗?
安鹤分不清这是不是爱。
爱欲、杀欲、食欲、生存欲,每种欲望底色都一样,在这片土地上被放大数倍,强烈迸发时,没有差别。
她们相拥,纠缠,直到大脑彻底短路。
好累,战斗后的余焰未褪,又重伤得几乎要跌倒,她们的躯体已经到了极限,可极限带来无可比拟的畅快。
安鹤想,做完会累到不能动弹,可是,偏偏就想沉沦。
又一次,再一次。
要把之前未尽欢愉讨回来。
沉沦到,就此死去也愿意。
许久之后,安鹤终于解开了发带,她几乎已经没有站立的力量,所以没防备骨衔青突然倾身,浅浅的指甲抵着她的脸,慢慢划过,狠心到划出三道伤口。
骨衔青笑得不怀好意:“这样比较好解释。”
好痛,闻到了血腥味。
骨衔青拉起安鹤重新退回到水流下方,血迹和可疑的晶莹都被一起冲走,她捡起地上的转轮,递给安鹤:“用你的袖刀修一下,关掉水。”
安鹤照做,修转轮时手都在颤抖,她欺负骨衔青欺负得狠了,疑心骨衔青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果然,骨衔青换了干净衣裳,把地上同样被冲刷得干净的衬衣,搭在安鹤的头上,拉着她回了二号楼。
这里的白天和夜晚一样。
除了少量轮班的士兵,彻夜未眠的人们已经逐渐去休息了,特别是伤员,早已昏睡。
骨衔青避开人群,把安鹤带到角落,牵着她,笑意中有罂粟绽放,如恶魔低语:“累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食髓知味才是导致人意志崩塌的毒药。
……
骨衔青这次不再怕梦境不稳固,她直接造了个摇摇欲坠的梦。
废墟遍地,钢管铁片,以及远处房屋的残骸悬在半空,荒芜的空气里有死亡的气息,好像下一瞬就要崩塌。
废墟中心,是一个浴缸,安鹤躺过的那一个。没了金砖玉砌的装饰,只剩下浴缸,缸内盛满红色的液体,安鹤嗅到空气中醇厚的酒味,才发现那是红酒。
她一入梦,便被骨衔青拉推进了酒池,往后跌倒。
安鹤翻身爬起来,失了力气,骨衔青这次没有这么好心,完全还原了她身体上的疲惫,不再给她创造舒适的感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