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灵总愿意在黑夜里凝视宇宙,像了解那神秘天际与凡俗造物的区别。
从侧面看去, 她只能看见江述月的侧颜, 睫毛下如漆的黑色瞳眸。
黑色的眸子,远看深邃如静谧潭水, 近看才能察觉到那抹淡色,仿佛是低垂的黄昏。
冷静、淡然, 难以揣测, 带着一如既往让人忐忑紧张的不确定性。
对于陶栀子来说,这份奇妙的感情就像一个人的丛林冒险,翻山越岭时的惊心动魄, 尘埃落定后的坦率和直白。
送陶栀子回到小木屋之后,她本该跟江述月说再见,又觉得今日才过了半天,还有下午和晚上。
她在往台阶上走的时候,每一步都带着万千思索。
“我今上午把见你的额度用了,下午……还能来找你吗?”
她转身,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需要休息吗?”江述月考虑的角度好像和她有些不一样。
“能见你,不需要休息。”
她一语就将江述月所有委婉的话堵死,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我半天不见你就心里可难受了,抓耳挠腮……”
她承认后面这句话有夸张的成分,但想见他这件事一直都是真的。
江述月在她殷切的注视下,沉默了一阵,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
江述月很少拒绝她,这是她最近发现的规律,尤其是当有她凝视着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忍心看她失望,他总会答应。
陶栀子丝毫判断不出他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总之他能呈现的信息量实在太少。
她一步步去试探着究竟什么样的距离是离他更近,又不会给他带来困扰的。
得到江述月的应允,她明明又是生理期又是受伤的,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他激动地说下午见,然后轻快地进了屋子。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下午来找你。”
正欲拿出钥匙开门时,身后传来了江述月的声音,语气漠然,带着别扭的关切,让她心里一暖,重拾了信心。
“新鲜的伤口,避开水。”
陶栀子原本想遵从江述月的叮嘱,当时脱下衣服后,才发现身上多了好几处擦伤,还有腿部的一些新愈合的旧伤。
她忍着疼痛将衣服贴在伤口处的地方很小心地分离开来。
这些地方,是衣服遮挡下,江述月不便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