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问,而是端详着发皱的传单上磨损的字样,眼神清浅,眼尾风烟俱净。
江述月缓缓说道:“那就等下一个博物馆日吧。”
陶栀子失笑,心里早已释然,“下一个这么大型的博物馆日至少再等两年吧,无所谓的,还有很多值得体验的事物。”
将衣物拿出房间之前,她错开视线看了一眼那茶几上的传单,特意多走了几步,抬手将它重新放进了垃圾桶。
最后才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一样。
晚上熄灯之后,她头一次在江述月的身边失眠,换了好几个睡姿都不奏效。
翻身时候和被子产生的摩擦声隐隐透着某种不安。
就在陶栀子又重新侧向右侧的时候,她发现眼前人影一闪,江述月略微起身,她这才惊讶地发现江述月也还没睡。
正欲询问缘由,却发现江述月的身影已经半压下来,侧头将耳朵靠近她的心脏,去细听她的心跳。
黑夜中,她大睁着双眼,眨巴了两下,一时间不敢动弹。
确定她的心跳没有过速之后,江述月这才重新躺了回去,躺在她的右边,似是很轻地松了口气。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温吞地开口道:“我没事,只是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了。 ”
“在想什么?”江述月的嗓音无比清晰,像是也和她一样清醒。
很难得,原本督促她好好睡觉、半夜不要聊天导致失眠的江述月,今天却罕见地在这个午夜的时间点里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自从休克过一次之后,江述月晚上会陪她早早入睡,尽量避免聊到让陶栀子情绪过多波动的话题,一般说些无关痛痒的,更多是讲点历史主题的小故事。
有时候是西方艺术,有时候是十字军东征,那些原本需要读上好几天的历史故事,在江述月的口吻中,变得鲜活又丰满。
“想了很多时期事情,比如今天我遇到了一个装扮有些怪异的拾荒老太太,她正艰难地扶着一张半高的木凳子去接水,我看见了她身上的新鲜伤痕,总觉得……”
“她似乎被人殴打了,但是谁会对一个可怜人这么残忍呢……我总觉得我当时应该上前问一问 ,但是我当时思绪很乱,还有些害怕,就一溜烟跑了,现在回想起来,有点耿耿于怀。”
因为那老太太是陈友维的邻居,所以她无法分清对方和陈友维的关系亲疏,不敢贸然上前。
但是她的双眼却真的目睹了可怜与怪异,同样作为社会里的边缘人物,她对和自己类似的不被大众关注到的人有强烈的共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