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这层层的剖析,却带着几分旖旎的暧昧,因为只有离他足够近,才有机会解构他的香水。
她抬起他的手腕又低头浅嗅了一下,略作思考,继续说道:“手腕上有点像杜松和橙花……”
那小巧的鼻尖继续触及了他的手腕内侧,像是小绵羊在蹭着他的手腕。
终于,她才话锋一转,不满地说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把你的耳朵凑过来,我够不着……”
常人实在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是如何从之前的香水解析跳跃到耳朵上来的,但是她现在却对他的耳朵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有时候那耳朵令她平静,有时候令她激动。
求而不得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抓心挠肝,得到的时候又觉得如同一份小而精致的点心,不忍一口吃掉,而是细嚼慢咽。
她觉得江述月的耳朵,如同他本人一样,是经过精雕
细琢的,于是她总说要像拥有奇珍异宝一样抱着他,才能更好入睡。
偶尔她会回想起从前的“棉花糖理论”,将江述月当做自己此生只能吃一次的棉花糖,于是格外迫切和迫不及待。
但是后来,她说:“我觉得你不像棉花糖了,因为你的存在不是一次性的,至于你到底是什么,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之后再告诉你吧。”
江述月并不因为她总是将自己比作食物而有怨言,因为对于陶栀子来说,食物足以类比于所有珍贵之物,那是她独有的一套评价体系。
*
拾荒的老人正弓着身子从垃圾桶里拣出几个还算完整的罐头盒,动作缓慢却不失小心翼翼。
罐头上还有一些残留的汤汁,她仔细分辨了一番之后,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利落地将里面的食物残渣抖落在垃圾桶中,将空罐子装进自己身侧的巨大麻袋里。
麻袋里面已经有了十几个“战利品”,晃晃荡荡发着声响。
她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玫红色外套,早已洗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她捡垃圾的动作全然是为了能维系她身上的装扮。
今天她看上去精神头比上次好了一下,脚上多了一双开了皮的红色高跟靴子,因为年老的缘故,她勾腰驼背还有罗圈腿,一双靴子磨损的角度和她的双腿弧度是一致的。
灰白的头发被梳成了两个小辫,有些粗糙,头顶上别满了彩色的塑料发卡,总让人轻易想到一些被遗忘的童年审美。
她动作一大,玫红色外套上的缝补瞬间开线,露出一段瘦骨嶙峋的肩胛骨。
她似乎觉得这样很难为情,连忙扔下瓶子和麻袋去整理外套。
彼时几个小孩子蜂拥而过,互相推搡,却有个孩子经过时恰好踢中她的麻袋,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出来。
他们发出大笑,将易拉罐互相踢来踢去,看着老太太穿着不合脚高跟鞋狼狈地随那些易拉罐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