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栀子置身大厅的中央,仰望着这片色彩斑斓的天空,那些光影在她的脸上游动,她在光下如同一个生活在空气里浮游生物。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轮椅的扶手,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宁静感。
过了大厅,几幅抽象派的作品引起了陶栀子的注意。这些画布上充满了纷乱的线条和色块,没有明确的主题,却充满了强烈的情感波动。
他们从一个展厅走向另一个展厅,穿行在那些色彩、光影与无尽的故事之间,每一幅画作都是一段被定格的岁月,而他们,只不过在认真当好一个敬业的过客,不去挽留任何走马灯一样的场面。
他们最终没来得及走完三个馆,哪怕是在有电动轮椅的协助下。
但是他们来到了江述月口中的《一个梦境》主题展。
偌大的工厂仓库,占地五千平,悬挂了层叠的白色帷幕,随风摇晃。
她极力抬头,也寻不到那白色帷幕的尽头,只觉天花板上的机械装置,像童年的光影一样遥远。
放映机里轮流播放着最老版本的《猫和老鼠》,还有卓别林的《淘金记》。
这里有从世界各地搜罗的无数人关于童年的记忆,室内有人造的阳光,为的仿照老式照片里泛黄的光影。
有高达五层楼的巨型螺旋滑梯,可以容纳成人摇晃的跷跷板,还有超乎寻常的乐高,以及被羊毛毡一点点做出来的三米高的超级马里奥,还有很大的巴斯光年。
一切代表童年的东西都被艺术家刻意放大,就像小时候的自己永远觉得的玩偶总是很大,越长大越觉得滑梯低矮,一切都失去了最初的新奇。
“这里很多人物我不认识,但是我听过。”
她的童年里,没有玩具,没有动漫,但是从未妨碍过她知晓那些耳熟能详的角色。
正如巴斯光年不能代表她的童年,但是不影响她成年后的喜欢。
马里奥她也不曾玩过,但是她还是喜欢这憨态可掬的水管工形象。
白色的帷幔随风而起,让那些大笑的人物变得如梦境里那样朦胧。
秋千的连接着天花板上的机械装置,看不清绳子牵引的尽头究竟在哪里。
她将信将疑地坐上去,一点点荡着。
她向来是不会荡秋千的,因为印象里的秋千要不然是坏的,要不然是轮不到她的。
她抓紧了两侧的绳子,兴奋地催促道:“述月,你推推我。”
很难想象秋千这件事和江述月能有什么联系,他推她的秋千时是否更像一个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