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尤其是麻醉起效的时候, 更是不可控的。
但是唯独这次,她心中的不安却没有那么强烈, 反而觉得医院的走廊不再幽长阴森,走廊尽头是窗户, 外面是阳光, 好像是通往希望的甬道。
走完这甬道,阳光沐浴在身上, 她就能重获新生了。
抵达准备室,空气中弥漫着与走廊截然不同的消毒水的味道, 准备室的味道更加特别和浓烈, 但是又偶尔捕捉出什么淡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护士协助她解开病号服的系带,动作轻柔而娴熟, 用一次性湿巾轻轻擦拭她的皮肤,从手臂到颈部都细
致清洁了一遍。
在清洁的帘幕后,她将病号服换下,里面的贴身衣物也被替换为无菌的一次性内衣。
手术衣是柔软的无菌材质,颜色是沉静的浅绿色,为她穿上后,系好了腰间和颈后的带子。袖口是松紧设计,材质有些硬。
接着,她转过身,护士为她戴上了一次性头套,将所有头发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庞。脚上也套上了无菌鞋套。
陶栀子面对这一切,神情淡定得惊人,不再像多年前一样,对这一切都充满恐惧。
点滴的管路被调整得更加稳妥,输液速度经过再三确认。护士在她的指尖夹上了脉搏氧饱和度的监测仪,一小块透明贴片连着细细的导线,监控她的心率和氧饱和度。
“您感觉怎么样?”护士蹲下来,抬头看着她,声音依然轻柔。
陶栀子微微一笑,语气平稳,“感觉挺好,麻烦你们了。”
紧接着,护士协助她从轮椅转移到手术床,床铺表面铺着柔软的无菌布单,她的手臂和腿部被固定好,在她另一只手的静脉处,护士熟练地为她插入一根新的静脉通道,用于术中输液和麻醉药物的输送。
这样的疼痛她早已不在意,因为每一次针头穿刺的疼痛都是一种和死亡的抗争。
既然是抗争,那疼痛就不值一提——这是陶栀子的逻辑。
她安稳躺下,呼吸平顺,任由护士将电极片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的胸口和身体侧面。
最后,为她戴上了一个透明的氧气面罩,呼吸道立刻感觉到清新的氧气流入。
一切就绪后,门被轻轻推开,程允和江述月走了进来。
陶栀子第一个念头是,他穿的不是白大褂,而是无菌手术衣。
想到这样,她氧气面罩下的脸微微露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