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们一个接替一个,来回打水往柴火房里抛洒,盆水桶水不停地浇在火焰上,可凶猛的火势却没有丝毫被削弱的样子,反倒越烧越旺,呛鼻的浓烟如一条蜿蜒的巨大黑龙,斜曲直上云霄。
茗月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小狼!小狼你快出来!小狼我命令你快出来!”
她曾嘱咐过狼孩,如果没有她的许可,绝不能私自跑出来,否则以狼孩的生存能力,在荒野丛林中都能逃生,一把门锁怎么可能锁得住他?
梦里火光漫天,热气和浓烟灼疼了她的眼,茗月咳嗽得厉害,浑身都火辣辣的疼,即便身边的人怎么拉劝她,她依然执意要冲进火海去救狼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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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阿姊?阿姊?”
睡梦中的茗月被一句清澈的男声唤醒,她猛地睁眼,大喊着:“小狼别死!”
朦胧的双眸还透着惊惶未定,她的眼角淌着未干的泪,泪痕从眼角滑至耳根。
“月儿阿姊是做了噩梦吗?怎么还伤心落泪了呢?”
茗月抬眸望去,只见易茗晟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恭敬地站在她面前,嗓音轻柔似涧溪,双手揣袖端在腹前,显得有些过于谨慎。
她侧着身子,不让旁人瞧见自己这落魄的流泪模样。
“你还认我这个阿姊吗?”
“月儿阿姊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我最敬爱的阿姊,你比星儿阿姊更关心、疼爱我,这些我都不敢忘,所以当我以为你真的不在了的时候,一直依赖的靠山就这么倒下了,我比任何人都难过。”
易茗晟边说边抹泪,情真意切的样子竟让她开始心软。
“那阿父他们呢?他们是真的伤心,还是说他们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实则内心里巴不得我早逝呢?”
他慌忙摇头否认:“不不不,阿父也很心痛,否则就不会一夜之间白了头,他那双老腿本来病到连站都站不起来,一听说卢管家带回了你的消息,他强忍病痛日夜不休地赶回了长安,赶回来见你最后一面。”
易茗晟表情诚恳地看着她,见他那不敢有半句虚言的模样,茗月无奈叹息。
这个弟弟虽也是丁氏所出,但他和易茗星那嚣张跋扈的怪性子不一样,他倒是和太傅年轻时的温文尔雅气质有几分相似。